“放穿云箭！”
张海楼和张海侠面面相觑，“族长，已经放了信号弹……”
张起灵眼神平淡地看向二人，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信号弹只是预警，穿云箭才是真正的锁定。”
张起灵没说的是，信号弹暴露的是这片区域，但穿云箭能告知这里的守箭人拦住外围的汪家人。
张海侠微微点头，立刻从背后抽出穿云箭。
“嗖、嗖、嗖”
三发弹药依次升空。
它们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比信号弹飞得更高更远，箭头处燃烧着特殊的火焰，在高空中形成一个独特的三角标记。
众人等了有小半刻钟，丛林里就有了动静。
那动静起初只是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在草丛中穿梭，紧接着，声响越来越大。
几人还以为是敌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结果走出来一群，身着传统服饰，头戴银饰的人们。
为首的是一位长者，他手中拄着一根雕刻精美的拐杖，步伐虽缓却沉稳有力。
“族长呢？”那长者第一时间就看向众人，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掠过，最后落在阿伢身上，眼神充满了审视。
阿伢向前一步，微微欠身，“赵阿公，此次匆忙唤您前来，是族长出了变故，同时外围的防线出现了缺口，情况危急。”
赵阿公眉头微皱，拐杖重重地在地上顿了一下，“族长怎么回事？”
说完急不可待的上前。
他快步走到巫祈身旁，蹲下身子，伸出枯瘦却有力的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片刻之后，赵阿公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你们路上遇见什么了？”
阿伢把三次出现奇怪事件的事情一讲。
赵阿公沉吟了一下，“先带族长回寨子。”
转身朝着身后的人说，“你们前往外围帮忙，务必不能让汪家人踏进来一步。”
他身后的族人也纷纷点头，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手中的武器握紧，银饰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阿公，我们得尽快重新布防，汪家人此次来势汹汹。”阿伢神色凝重地说道。
赵阿公点头，“还有一部分寨子里的年轻人在路上，听候你们差遣。”
黑瞎子重新背上昏迷的巫祈，张起灵朝着张海楼和张海侠道：“你们去寨子，我去外围。”
“族长……”张海楼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张起灵已经叫上方硕朝着相反的方向没入了林子。
张海侠看张海楼还想追，连忙拉住，低声道：“别追，族长有他的安排。”
张海楼嘴角的笑意一落，扶了扶眼镜没有讲话，只是朝着黑瞎子走去，“我来吧。”
没等拒绝，就强硬的把巫祈挪到了自己背上。
黑瞎子愕然的看着他，捣了一下张海侠，“他这是怎么了？”
张海侠苦笑一声，还能是怎么了，觉得族长总是把最重的担子往自己身上压，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呢。
他和盐仔都知道族长的本事，但就盐仔那性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族长独自犯险。
他啊，是既敬又怨。
敬的是族长的担当，怨的是自己没机会与族长并肩面对危险。
张海楼背着巫祈，闷声说道：“我们走。”
脚步迈得又大又急，像是要把这股无名火发泄在这赶路中。
黑瞎子和张海侠对视一眼，赶忙跟上。
一路上，气氛凝重得如同这周围密布的乌云。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拖出的不像是长长的影子，倒像是怨鬼，
秦岭瑶族的寨子真的是腹地深处，是在黑瞎子他们要去的一线天的路上。
寨子依据山势而建，错落有致的竹楼在月色下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每走一步，脚下的石板路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只是此时众人无心聆听。
众人进入寨子后，直接被带到了宗祠。
牌匾上写着“巫祠”。
堂内烛火摇曳，四周墙壁上绘满了古老的壁画，那些壁画诡谲非常。
有的似人非人，有的似兽非兽，在烛光的映照下，仿佛都在缓缓蠕动。
壁画中的眼睛仿佛都在注视着闯入者，带着审视和警告。
正前方是一座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摆放着各种古老的祭祀器具，有泛着幽光的铜鼎，鼎身上刻满了神秘的符文，似乎在封印着什么力量；还有造型奇特的骨制号角，那号角的纹理中仿佛流淌着岁月的痕迹。
张海楼轻轻地将巫祈放在一旁的竹榻上，赵阿公看他把人放好后，这才对着张海楼和张海侠客气道：“两位远道而来就是客，我让布蛮带你们去休息一会儿。”
不容拒绝的语气，让两人对视一人，知道这是有些话不适合两人听了，只好跟着被喊来的布蛮离开。
宗祠的大门关上，只剩下昏暗的烛光在风中摇摆不定。
“阿公，巫祈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伢问道。
烛火摇曳，光影在赵阿公脸上晃动，映出他复杂的神情。
赵阿公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老实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族长是不是不知道。”
阿伢神色一僵，眼神有些闪躲，犹豫片刻后才回答：“阿公，我们……我们也是为了巫祈好。巫祈他……他总是把所有危险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次我们想帮他分担，所以有些行动没和他说。”
“你们糊涂啊！族长的能力和见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这样的自作主张，看似是帮忙，实则是在给他添乱。你们根本不清楚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赵阿公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唉声叹气道。
阿伢低下头，昏暗的烛光中，他的神色隐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片刻后，他轻笑出声：“呵。”
他猛然抬头，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直直的看向赵阿公，轻声问道：
“阿公，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和你们一样吗？龟缩在山林中，自认为与世无争。你们守着这一方天地，以为能独善其身，可汪家人的野心会放过我们吗？”
“你们每一个人，口口声声都在说尊重族长，可你们的尊重就是把所有责任和压力都堆在他身上？你们躲在这所谓的安宁背后，坐视他独自面对汪家的威胁。”
“你们以为这是对他的信任？不，这是你们的懦弱！你们不敢与他并肩，却还在这里指责我们试图帮忙的人。”
“巫祈不是你们维护信仰的工具，他有血有肉，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你们一步步拖垮！你们的不作为，比汪家人的攻击更可怕！”
“放肆！！！你这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