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兰看着路上出现那么多道身影,气得牙痒痒的。
这些人一准儿是跟她们抢棉花的人。
她都恨不得冲回家给家里正睡得跟猪崽子一样的三个孩子一人一巴掌,怎么跟他们爸一样,一个个都是大嘴巴!
原本周美兰是打算带着禾稻苗一路走过去的,半道上要是有遇上去县城的车,再去坐车。
可现在有这么多人跟着她们一起出发,走路多浪费时间啊!
周美兰憋着一股子气拉着禾稻苗往后勤部跑,而其他这个点出门的军嫂们见有人跑,也跟着跑,大家一窝蜂地冲到后勤部去。
很快后勤部就聚集了几十个军嫂。
后勤部今天有安排人到县城采购,原定的出发时间是三点,可聚集了这么多军嫂,一个个催促他们早点出发,小战士带着这群军嫂上了皮卡车出发了。
禾稻苗睡得少,困急了,便挤在角落里眯着眼闭目养神。
周美兰挤在禾稻苗身边,对着挤在她不远处的杨招娣翻白眼,就她大嘴巴,竟然让这么多人知道县里百货大楼有棉花的事。
要说最生气的,还得是朱文娟。
她跟她妈打电话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被周美兰听到了,只是回到家后跟钱爱兰提了一嘴,哪里能想到钱爱兰没脑子,竟然大声嚷嚷了起来,被邻居听到了,气得朱文娟恨不得捂住钱爱兰的嘴,低声骂她有好事也不知道藏着掖着,就瞎嚷嚷起来。
一整个晚上,朱文娟就一直憋着这一肚子气。这会儿看到车上挤了这么多人是要去县城百货大楼,更是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出来。
她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瞪了一眼身旁的钱爱兰,用只有她们两人的声音骂道:“你个猪脑子啊,我妈特意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百货大楼有棉花的事,你瞎嚷嚷个什么劲儿,这么多人跟着咱们抢棉花,咱能抢到多少啊?”
仗着是黑夜看不清楚,钱爱兰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
朱文娟想得可真美,还想抢到棉花!
其实百货大楼里根本就没有放出消息有棉花,是她找人特意到朱文娟亲妈面前透露假消息,朱文娟亲妈一听到这个消息,果然打电话过来了。
当朱文娟接了电话回家跟她提一嘴的时候,她是故意嚷嚷开的,就是想要把消息传到禾稻苗的耳朵里,将人骗到县里。
刚刚上车的时候,皮卡车的车灯是开着的,灯光有照到禾稻苗的身影,被钱爱兰看到了。
钱爱兰见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发展,心下满意得很,只要这一次成功了,之后她不用再想办法把禾稻苗弄出家属院了。
朱文娟在钱爱兰耳畔念个不停,钱爱兰压抑着内心的不耐烦,撇了撇嘴:“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点儿!”
“还有下一次!”朱文娟声音稍稍拔高了些许,“犯了一次错还不知道长记性啊!你要再这样的话,就不要住我家了!”
朱文娟已经忍受不了钱爱兰了,这么多外人在,她都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开口赶钱爱兰走。
钱爱兰气得要紧了牙关,要不是她现在没地儿去,当她乐意赖在朱文娟家,一天到晚被朱文娟说嘴。
不过快了,只要她再忍一忍,等解决了禾稻苗她再想办法嫁给贺春生,以后就住进她和贺春生的家里,再也不上朱文娟家看她的脸色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禾稻苗忽然感觉到脊梁骨发冷,猛地睁开了眼,拉扯了下衣服。
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感受到空气中的凉意,打了一下哆嗦。
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冬天的东北是得有多冷啊!
这一次她得在百货大楼里多抢些棉花,这样即使从空间里多偷渡些棉花出来,估计也不会被人发现。
这会儿禾稻苗的睡意全无,缩着身子听车上的军嫂们闲扯。
还别说,她又听到了好几个没有从周美兰那里听到的八卦,一路上是越听越精神。
路上崎岖不平,禾稻苗他们随着车子一路颠到了县里。
进了县城后,皮卡车停在了离百货大楼两条街的地方,禾稻苗他们又一窝蜂地挤下了车。
禾稻苗这具身体不怎么争气,一下车就跑到几米开外的大树下弯腰干呕。
娘呀!她每一次坐车都遭罪,可咋整啊!
“妹子,你怎么样了?”周美兰跑了过来,担忧道。
禾稻苗直起腰摆了摆手:“没事,我现在好了!”
她朝着周美兰走了过去,发现其他人已经离开了原地,她往四周扫了一眼,发现大多数的人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跑,只有一道黑影往另一个方向跑。
她的视线随着那道单独跑的黑影追寻了过去,有些好奇,大家都是要去抢棉花的,怎么就那人跟其他人的方向不一致?
她扯了下周美兰,指着单独跑的黑影:“嫂子,你知道那人谁呀?怎么一个往那里跑?”
周美兰眯着眼看着那道黑影的方向:“那人应该是钱爱兰了,我刚刚听到她的声音,让我们别等她,她先去上厕所。这话说的,好像谁乐意等她似的!咱别管她了,赶紧走,其他人都走了,晚了就抢不到棉花了!”
话音刚一落,周美兰就拉着禾稻苗朝着人影多的方向跑去。
钱爱兰跑了好一会儿,等快到一个岔口的时候回过头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人跟上来,便继续往前跑了几米,到岔口的地方往右一拐继续跑,在经过一个小巷的地方拐了进去,七拐八拐后来到了一个小院前。
她像贼似的,四下张望,见附近没有人,敲了敲门。
叶晓群这几天替冯时意和刘红梅请了病假,带她们俩在县里租了个院子住下。
今晚她闺女因为她还没有找禾稻苗和贺春生算账而发脾气,她安抚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把她闺女安抚好,而她却是睡不着了,躺在炕上辗转反侧。
这会儿突然听到敲门声,她心里的火直冲脑门。
要不是炕上还睡着她闺女,她都想发火了。
叶晓群叶皱着眉头踢了下睡在身旁的刘红梅:“刘红梅,睡什么睡!赶紧起来去看看外头是谁在这个点敲门,真是不让人睡个好觉!”
幸好为了晚上能照顾好她闺女,她们几个都睡在一个屋里,要不然她还得起来去开门看看。
刘红梅睡得迷迷糊糊被踢醒了,听到叶晓群的话,刚升起的那股子郁气就被她死死给压了下去,拉着一张臭脸起身出去开门了。
”谁呀,大晚上的不睡觉敲什么门,脑子有病是吧!”
刘红梅打开了门,骂骂咧咧。
但话一出口,她当即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就怕“脑子有病”这几个字传到冯时意和叶晓群的耳朵里,好在她们母女俩应该是没有听到,屋子里没有传来什么动静。
刘红梅松了一口气,又转过头瞪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人:“问你话呢!”
钱爱兰被骂了一通,脸都黑了,但正事要紧,她也没什么心思和人家吵,小声询问道:“叶同志在吗?”
刘红梅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人,天黑黑的她没怎么能看出来这人是谁:“你是谁,大晚上的找我小姨什么事?”
钱爱兰扯了扯嘴角:“我是钱爱兰,叶同志之前叫我忙些事,这刚好弄成了,我来跟叶同志说一声!”
刘红梅听到钱爱兰这个名字,挑了挑眉:“原来我小姨找的人就是你呀!进来吧!”
说着她带着刘红梅进了院子,让人在院子里等着,她进屋去了。
“小姨,那个钱爱兰来了!”
“这个时候来?”
叶晓群没耽误时间,与刘红梅一起出了屋子。
钱爱兰一看到有人出来,就急急走上前:“我把人弄来了,现在应该就在百货大楼那边!”
“好!”叶晓群激动地喊了一声,她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刘红梅,“红梅,你跟钱爱兰两人去隔壁喊人,那些人你是知道的,你们俩带着那些人去指认下禾稻苗,剩下的事不需要你们参与了!”
刘红梅和钱爱兰她们俩只能出门去找人。
叶晓群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两道身影,嘴角微勾,冷笑道:“狐狸精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我给你们送男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