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后娘娘请安。”齐樾拱手下跪行礼。
太后见他来,不经意间转头看了看清仪,脸色缓和了不少:“快起来,无须多礼,你刚刚所说刺客已经抓到,可是真的?“
齐樾起身回话道:“确实是抓到了人,且大理寺已经审理清楚,这是犯人的呈堂证供。”
莫如姑姑将齐樾带来的证据递到太后眼前,太后粗粗瞥了一眼,神色凌厉地把东西丢到沈氏面前,怒斥道:“大胆沈氏,你还有何话可说?”
沈氏看着那签字画押的认罪书,整个人慌得不行。
江容瑾却捡了起来,从头到尾仔细看过,嘴角不自觉勾起弧度。
“太后娘娘明鉴,这些人交代,说是江家的一位管事给了他们银两,也没攀扯到我母亲身上,怎么就说是我母亲做的?”江容瑾蠢不自知,还敢扬声反驳。
齐樾转头对上江容瑾的眸子,眼神一凛:“怎么?这样买凶杀人的事,江夫人难道会亲去见那些亡命之徒?经江家人证实,这些刺客口中所说的管事,正是江夫人身边的心腹。”
江容瑾继续胡搅蛮缠:“那又如何?说不准是他自己同大姐姐有私怨,做下的恶事,怎就要我母亲背上这个黑锅?”
齐樾被她气笑了,向来心腹做的事便等同于主子做的事,这江二小姐真是擅于诡辩。
“这也好办,只要把这管事抓起来,审问审问,定是有结果的。”楚庭兰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落在江容瑾身上,不屑道。
江容瑾此刻也放下心来,那管事之所以忠心,是他一家子的命都握在她和母亲手上,那管事是一定不敢供出母亲来,只要脱了这干系,母亲便不会有事。
她紧张的心弦刚刚松懈,就听默了半晌的清仪开口道:“皇祖母,仪儿所幸无事,这事儿慢慢查总会水落石出,只是,关于我这个继母,清仪另还有一事禀告。”
众人皆狐疑地看着清仪,今日不是为了替她讨公道吗?竟还有别的事?
太后心领神会,拉着清仪的手慈爱道:“仪儿,有什么事你尽管说,皇祖母会为你做主。”
清仪低头沉思片刻,走到堂下,提起裙摆对着太后深深一拜:“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太后娘娘不要迁怒江家。”
在场众人更是疑惑,这可不像是件小事,只有一旁的齐樾微勾了唇角。
就听清仪缓缓道:“我继母沈氏,窝藏南疆妖巫,意欲行巫蛊诅咒之术,诅咒皇室气运,请太后娘娘宽恕江家不察之罪。”
沈氏听闻此言,满脸震惊惶恐:“你!江清仪!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妖巫……你!”
江容瑾也是满脸震惊,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人,难不成……是那个道长?
“南疆妖巫菏泽如今正藏于江府后院,他曾是南疆王麾下的大巫师,深受器重,只要把人抓来一审便知。”清仪的声音掷地有声,让在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听闻这个菏泽妖术格外厉害,曾于百步之外咒人性命,如今竟潜藏京城,真是骇人!”楚庭兰惊叹道。
京中自来禁止一切巫蛊之术,更何况是个敌国妖巫,太后知道此事事关重大。
沉声吩咐道:“去!将此事报给陛下,请陛下派一队人马去江家搜查!”
皇帝听闻此事,也是震惊不已,立刻将人都传到了宣政殿中。
沈氏被江容瑾扶着已然是吓得不行,此时江闻远也赶到了,也进了殿跪在堂中。
皇帝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缓声问清仪:“仪儿你是如何知晓妖巫一事的?”
清仪抬眸和齐樾对了个眼神,回话道:“仪儿昨日便已回京,途中恰巧碰上了樾王殿下,突闻自己‘已死’的消息甚是惊讶,王爷助我回了江府查看,竟在棺中发现了行巫蛊之术的符咒和纸人。”
齐樾颔首,接着她的话继续道:“臣自南疆边境而归,知道这妖巫菏泽潜进上京便一直追查,没想到竟查到江府,那手笔一看就是出自菏泽,臣不欲打草惊蛇,只好和郡主一道瞒下此事,入宫来回禀给陛下和太后。”
此时,派去江家查探的人也回来了:“启禀陛下,确实在江家抓到了可疑之人。”
江闻远一听这话,险要晕厥,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沈氏。
忙磕头请罪道:“无知臣妇定是被人蒙骗,我江家世代忠君,绝不敢干出私藏敌国妖巫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皇帝也是心下一惊,站起身来,这菏泽可不是普通的妖巫,连忙问道:“抓到的可是菏泽?”
回话之人叩首道:“正是菏泽,为了陛下圣安,已经将人押入别苑地牢,请陛下放心!”
听说已经把人押到京郊别苑的地牢关着了,皇帝才安心坐回龙椅。
愤懑斥责道:“江将军!你这夫人可真是有能耐!”
沈氏也被吓住了,颤抖着声音:“臣妇……臣妇并不知什么妖巫啊……臣妇只是神思受损,恐是府中有妖孽作祟,这才请了位道长来镇压……”
“镇压妖孽?我看,你是害了仪儿,怕被冤魂索命,这才让人来作法!不然,那些巫蛊之物怎会放在棺椁之中?”坐在一边的太后愤愤道。
齐樾也拱手对陛下道:“就算江夫人是无心引狼入室,可私藏妖巫差点害及陛下,危及皇室气运,且谋杀郡主之罪证据确凿,陛下定要严惩才是!”
江闻远此刻也狠下了心,磕头告罪道:“臣有罪,未能管束好内宅,差点犯下大错!还请陛下宽恕。”
皇帝看着江闻远,心中思量万千。
江家如今有两位将才,清仪的哥哥江清阑实在出色,将来定能成为良将护卫家国边疆,若为了这个所谓继室狠狠惩治江家,恐怕是不好。
看着沈氏,他眉头紧皱,也不知这江闻远到底是着了什么魔障,曾娶得秦姝为妻,竟还能看上这么个又蠢又坏的沈氏。
“罢了!一切皆因后宅阴私而起,好在没有酿成大祸。不过江闻远,你这个继室实在是不堪为将军夫人,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料理了她就是。”皇帝叹了口气,甚是烦心,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