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枝处置好了那几个婆子,就取了披风来递给清仪。
几人将赵婉若扶起身,用披风将她周身牢牢裹住,玉枝上前打横抱起了赵婉若就要往门外去。
还没走出院子,就被一伙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是赵家庄子上的庄头,跟着本家姓赵,也是那个拦门的赵婆子的夫君。
赵庄头带着好些打手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你们是哪里来的强盗土匪,竟然妄图拐走我们家二小姐?”
来者不善,看着玉枝怀中奄奄一息的赵婉若,清仪知道不能跟他们斡旋拖延。
从腰间取下郡主令牌举到赵庄头眼前,还好她今日出门特意带在身上有备无患。
“我可不是什么强盗土匪,赵二小姐病成这样,本郡主今天是定要将赵二小姐带走的,你们若要拦,休怪我不客气!”清仪不屑一顾地瞥着眼前的人,她带的人也不少,就算没有带那些青年佃户,仅凭玉枝一人对付这些人也是绰绰有余。
那赵庄头听见这话,心中忐忑,他得了秘令,只管由着二小姐自生自灭,现在若是被带出去治好了,回来指认他们虐待主家小姐,赵家为了名声面子是不会保他们的。
而且清仪的身份特殊,又见进内院的都是些婆子丫鬟,觉得她们不足为惧,今日是势必不能让赵婉若活着走出庄子的。
他回身冷声吩咐身后的众人:“有人在赵家的庄子上冒充郡主,拐带我们赵家的小姐,都不必手软!救回了二小姐,主家一定重重有赏!”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打手就跃跃欲试,想要从玉枝手中抢回赵婉若。
玉枝退后一步躲过了那人的手,转头飞身到雪枝身边,将怀中的赵婉若交到雪枝手中,让雪枝勉强扶着她。
又转身疾步上前,挡在了清仪的身前。
赵庄头看出了玉枝的身手,便指着她对打手们道:“先拿下这个不好对付……”
他话还没说完,面门上就被玉枝猛踢了一脚,身形不稳退后两步,只觉面上剧痛,一股暖流从鼻中流出,硬生生被踢断了鼻梁。
见他倒地,打手们一拥而上,与玉枝缠斗在一起。
清仪对玉枝的身手有信心,是以只顾着照看赵婉若。
她手冰凉,但额间冒着虚汗,明显发着高热。
再转身时,玉枝已经解决了这群打手,遍地都躺着哀嚎的人。
出了赵家庄子的范围,清仪的心才完全放了下来,只要救出了赵婉若,其他的就尽在掌握了。
她又吩咐雪枝道:“把那几个赵家的婆子押到咱们的柴房里关着,别让她们出事!”
回到自家庄子,远远地就见许穗仙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打着火把在路边等着她们。
“姐姐你可回来了,可还顺利?赵家小姐如何了?”她上前担忧道。
清仪握住她的手:“还算顺利,赵家小姐现下很是不好,这附近可能请到靠谱的大夫?”
许穗仙看着玉枝怀中抱着的人,知道情况不好,忙迎着她们往院子里去。
边走边说:“已经请到了大夫,刚到庄子上,正在厢房里候着呢。”
清仪心中妥帖,加快了脚步往里走去。
候在厢房的云大夫见人进来,忙走上前来查看。
赵婉若此时已有些意识不清,嘴中喃喃:“娘亲……祖母……”
云大夫查看了赵婉若的情况,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枚丹丸,交给丫鬟们,又写下一副药方,交到许穗仙手中道:“夫人,这小姐的情况实在危急,老朽只能先用丹药护住她的心脉,依着这个方子抓上一副药先用着。这位小姐久病无医,如今病入肺腑,恐怕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
清仪看出这个大夫是有真才实学的,上前恭敬道:“您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就是,若能治好了这位小姐,我定会奉上重金。”
“老朽能救下这位小姐也是缘分,各位宽心,应当是没有性命之忧了。”云大夫谦卑道。
清仪也是后来才知道,云大夫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庄子上的管事半夜四处寻不到大夫,在回程的路上碰上的云大夫,赵婉若也是命不该绝,若是换个医术一般的大夫,恐怕没这么容易脱险。
过了两日,赵婉若就清醒了过来,和煦的阳光透过纱帐柔柔地撒在她的身上,柔软的床榻让她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她沙哑着声音唤道:“夏荷……”
听见她的声音,靠在床边打盹的夏荷一瞬清醒。
撩开床幔喜极而泣:“小姐,你终于醒了!”
说着她又转身走出门去,边走边欢喜道:“郡主!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清仪得到消息走进了厢房。
半倚在床榻上的赵婉若脸上有了些血色,病气去了大半。
赵婉若这才找回神识,知道自己并非做梦,而是真的得救。
见清仪走进来,就要下床跪倒致谢。
清仪连忙让跟在身后的玉枝扶住赵婉若,将她又扶回软榻之上。
“多谢……多谢郡主救命之恩……”赵婉若也不再强行起身,哽咽着道谢,她那日感觉自己死期将至,在彻骨的绝望吞噬自己之前,是清仪救了她。
她记得上一次在太后寿宴上,也是她让自己的婢女拦住她,帮她躲过祸事。
雪枝取了软凳给清仪,清仪坐下后温声道:“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见死不救的,你最该谢的是你的忠仆夏荷,是她冒死出逃求到我这里,我才能救下你。”
听见清仪这般说,夏荷哭得更厉害了:“我……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小姐……小姐没事就好。”
赵婉若也是泪眼婆娑,拉着夏荷的手,主仆二人哭作一团。
等她们都稳下情绪,清仪递上净面的锦帕,柔声问道:“赵二小姐可否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闯了赵家的庄子,咱们还要一起收拾残局。”
赵婉若擦了擦脸上泪痕,苦笑道:“她们……她们都想让我死,只有我死了,才不会挡了我大姐姐的道。”
清仪眸色一变,果然同赵水心有关。
“外面都说,赵夫人待赵大小姐如亲女,你同她也是自幼亲近,怎么就到了这不死不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