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的言传真是荒谬可笑,伽倻早已没落,金庾信心道,我复伽倻干嘛呀!
想着夫君在牢中吃着粗糙的豆饭,领毛满目含泪,盈盈泪光和着月光,如同一曲相思曲,
金文姬嗔怒道:“嫂子,哭你个头!”
领毛:“不是你丈夫,你怎么可能体会到我的心情!”
金文姬简直无语了,那是她哥好吧,只是领毛哭的不好听,本来在绞尽脑汁思索下一步,这下如同一团乱麻,真想下剪刀,剪个稀碎……
她想到一个自以为得巧的主意,大王不是一直没有孩子吗?
那就用童心,唤来她的怜悯,也未尝不可。金舒玄心思重重,偏偏这金文姬,却是灿然一笑。
他轻抚虬须,这个女儿颇多灵巧,不似哥哥那般愚直。
尤其法敏的出世,加上万明夫人觉得女儿如配春秋甚好,没说些挑拨话,倒是有了儿孙绕膝的欢乐。
“父亲,你看哥哥这么忤逆与你,哪有我这么好,当初,与春秋之事,那也是哥哥搭鹊桥牵线,我也不知他是春秋!”
“也别……我受不起!”金舒玄想起这件事,不由皱眉。
而今,金庾信如此,女儿反而有些喜色,到底还是深觉自己偏心了儿子许多,有些歉疚,自不敢言,儿女们的事,还是让儿女们忙活去吧。
于是,金文姬主持全局,为自己的儿子法敏庆祝周岁,盛大之势,较之大王登基都无法比拟……
更是于众人面前言,法敏乃是大王赐名,反正正主又不会说什么,当然,更是要邀请大王……
木子希无所谓,去就去吧,正好文姬与领毛逗弄小小法敏抓周。
法敏的手如幼小的嫩藕,无论文姬手中的金铃铛多么耀眼,铃声多么清脆,却向领毛扑去,笑得似花儿一样,浅浅的酒窝甜如浸蜜……
亲娘见此,不由暗使眼色,小法敏却置罔闻。
木子希看在眼里,料想兄妹二人渐渐成长,却与她渐行渐远了,只是客套寒暄,便急欲回王宫处理政务。
可一个小姑娘,那脏兮兮的,还有些冷冷的的小手拽住了她的衣角,细看之下,小姑娘虽然可爱,鼻子尖还挂俩鼻涕泡……
这使她猛然一震,她知道这是寄养在金庾信府中的双胞胎姐妹,领毛还说过属智炤最为聪慧,想必就是智炤了吧。
她不予置评,只蹲下身体,目光平和,以视智炤问道:“你知这个婴儿是何人?”
“后娘生的小孩!”
“胡言乱语,他是你弟弟。”领毛连忙辩解。
“嘘!”木子希作势捂嘴。
“你可知领毛又是谁?”
“一个不管事的女人!”
领毛其实很无语,对内为夫君金庾信当管家婆,赢来不那么好脾气的婆婆万明夫人的称道,金庾信也觉得她是拿得出手的婆娘,对外,花生学校越来越兴旺,虽然说,这是大王叫她不要太在乎万明夫人的目光,才来的……
“你妹妹呢?”
“你管她干啥?她又没有法敏这么金娇玉贵!”
智炤不是十岁,不是五岁,而是两岁,话都说不囫囵的时候,却已知身处的环境,会不会是啥胎穿的同类?
更何况,她眉眼好似自己,智炤真是个缩小版的她……
于是,木子希有些无奈的眼神望向领毛,领毛恍恍惚惚中又恍然大悟,让奶娘抱来古陀炤,小家伙不会走更不会说,一双目更是传自宝良,又凄迷又茫然。
于是,抓周的喜乐也就不那么喜乐了,领毛总天真幼稚地觉得大王是以为难自己为乐,包括创花生学校,包括让自己与那些儒士争取女人为师的权利,这是为了啥呢?这世间有男人努力就够了……
她有点怯怯的,担心大王扯破温柔的面纱,在她面前如老虎一般。
木子希对法敏的周岁生辰,对金庾信生死,皆是木然,反倒是为智炤的聪慧,为自己的妹妹争得生机,还有几分感佩。
她有心教养这个小姑娘了。
毗昙心里懂得,于是只管自己默默去做,借着当初于给小花郎们扎针学会的儿科神技,前往一偏僻山村,遍寻治疗疾病的神药。
约莫十几日后,毗昙已是灰头土面,又似当初不讲究穿戴,如流浪乞儿般憔悴,执扇于烧得黢黑的陶土药罐前,氤氲丝丝苦香的药气……
领毛出现,却似一贵妇人,毗昙执扇劝她,古陀炤的病看似是出自娘胎,其实不然。
一则,两岁还不如一岁,可见亲人对其冷漠疏远,虽然有仆婢于左右,人家仅仅是业务使然,并不真正关心。
二则,缺失食物润养,看她面黄肌瘦,不如多食以豚血豚肝,久而久之,必然红润。
领毛点头,道是不愧是名医,全然忘了自己该对美室家族的领袖是什么态度。
他初始当司量部令,也是爱执扇,无论冬夏,口必言自己必成运筹帷幄卧龙凤雏一类,实际上,他嫉恶如仇的个性多讨人不喜,得罪的人太多了,有时候,自己真不觉得他像美室的儿子,那精明强干的气质太少了……
也许,他不适合司量部令,而是适合郎中,自己如此,实则是害了他。
木子希不由有些欣慰,忍不住现身于他的面前,默默一笑。
“这才是我的皮蛋叔!”
这倒让毗昙讶异,执扇的手停在那里,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