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有些吓人,之前出土的尸体也是这样的吗?好吓人啊,一千四百多年前的尸体还能保存成这样,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我感觉这棺椁上的金丝有些诡异,看久了居然觉得有人在对我笑。”
“你们看这两张照片,这德顺亲王的嘴角弧度是不是不太一样?”
“哪里有,明明就是拍摄角度不一样,而且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尸体怎么可能还会笑?”
整个小茶馆都在热情的讨论着,只有林谨坐在角落里不发一言,他盯着照片上的金丝纹路,脸色有些沉闷。
“林谨你怎么了?看了这报纸之后感觉你整个人都有些不对了,你是不是怕这些灵异奇谭啊?我告诉你啊,这些都是假的,别听他们胡说!”
林谨捏着报纸的手收紧,猝然起身:“我今天还有些事,先告辞了各位,改天再聚。”
他这个行为无疑是扫兴的,立马引起了一片不满,但他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抓起报纸,连伞都没来得及打一把,就冲进雨幕里。
他冒着雨一路跑出了城,然后气喘吁吁的停在城外的一座山下,他咽了咽口水,整个人显得都有些紧张。
但踌躇片刻,他还是咬了咬牙,闷头往山上冲。
一直跑到山顶的小院前,他才堪堪停住,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陈旧的木门推开。
木门发出陈旧的‘吱--’,林谨又懊恼自己的鲁莽,让这门发出了太大的声音,生怕惊扰了院里的人。
在他想去拉住门的时候,一眼却看见了站在院子那边的人。
他心下惊了一下,恭恭敬敬的站好,喊了一声:“师傅。”
站在屋檐下的人穿着一身粗打短衫,他长得倒是很高挑,只是很瘦,面色也是蜡黄的,一头花白的半长发凌乱的散在脑后,胡子邋遢。
他看着天边,神色中隐隐带着担忧的神色。
半晌才恍然的看向门口,语气平淡,像是不出意料:“回来了?”
林谨有些局促,湿答答的头发和衣角还在往下滴着水,也没多大会,脚下就汇聚了一小滩。
“嗯。”
他转身进屋:“进来吧。”
林谨又嗯了一声,然后就这么淋着雨走过小院,往屋里走。
他刚踏进去一只脚,一条毛巾就被递了出来,还是熟悉的念叨:“都多大人了,出门还记不住要带伞。”
林谨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干,纳纳的将毛巾接过来,在脸上胡乱擦了几把,那边却进去翻箱倒柜了,没一会又拿着一套有些陈旧的衣服出来。
“去换换吧,可别生病了。”
林谨的心里闷闷的,堵得慌。
他又只能去小房间里面把身上的湿衣服给换了,这衣服是他几年前的了,穿在身上短了一大截。
师傅道:“小了。”
林谨更加局促,师傅又指了指屋里的唯三的三张椅子:“坐吧。”
然后屋里就陷入了沉默。
“这是林谨的师傅,林谨刚出生两个月就被抛弃了,是被这人捡去养大的,这人叫王元中,是之前那王大师的师弟,玄门近些年来势微,他们的日子挺不好过的,为了养大林谨还吃了不少苦头,一部分原因是心生怜悯,一部分原因是想从小培养一个继承人。
林谨在的十四岁之前都是在山上渡过,并没有接触过山下的一切,两师兄弟也倾尽一切去教林谨,但林谨十四岁那年偷偷往山下跑了一次,这一次他在山下接触到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一切,还有当时流行的各种思想学说,这一切对他的冲击都是巨大的,然后就不可自拔的迷上那一切。
之后就是林谨和师兄弟闹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年,林谨都没有回来过一次。”
星绝给黎随风补充完整的故事线,这样的补充原本用播放的方式可能会更有代入感,但可惜,这个世界没有摄像头这些东西,没有记录的东西,他也没办法凭空变出来,就只能口头讲述了。
黎随风点点头,表示自己能猜到当时林谨的思路过程,毕竟人各有志,而且追随新奇事物,是人性中潜藏的本能。
况且那个少年不叛逆?
那种被规划好的人生不是少年人想要的。
“林谨挺有天赋的,就算放在从前玄门林立的时代也是天才一样的存在,王元中两人对他也看重,几乎将所有的希望与期盼都压在他的身上,当时闹得挺僵,但其实这三人对对方都挺在意的。”
黎随风撑着下巴点头:“看得出来。”
“后面王元中两人会为了救林谨而死。”
黎随风翻了个白眼:“剧透者烂屁眼。”
星绝:……
行吧,以后某人再问的话,他也闭嘴?
剧透有剧透的快乐,未知也有未知的快乐。
那边两人的尴尬还在蔓延,王元中倒了两杯茶水,而桌子上还倒扣着一个杯子,那是属于王大师的,还有一个椅子也是。
“回来干什么?”王元中的声音很平静。
林谨伸出去拿杯子的指尖颤了颤,王元中又将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一个字简单又明了:“喝。”
林谨伸手将杯子捏在手里,水是温的,他咕咚几大口直接都喝完了,王元中又不紧不慢的给他添满,才道:“为了那顺德棺椁的事情?”
林谨捏紧杯子,点了点头。
王元中终于笑了:“还算你不是一点良心没有。”
林谨想笑又笑不出来,只能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王元中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才悠然道:“你怎么想的?”
“那金丝纹路是聚阴阵,会起尸的。”
“还算是没白教你。”王元中慢悠悠的抿了一口,如果忽略他现在的样子,还挺有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气质。
“怎么应对?”
“应该将棺盖盖上,然后在聚阴阵的基础上勾画散阴阵,再以至阳之物镇压,为抵消阴物的怨气,还应供奉三对童男女,但用活人献祭有违天和,可用猪牛羊替代。”
“嗯,不错。”他像一位抽查功课的长辈,又问:“为什么这个墓会被打开?又为什么这个棺椁和不能关上?为什么现在那具阴尸还被完好保存,还即将要被送到地方博物馆以供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