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血衣出现在慕娩山庄的时候,那群人还在不停地咒骂。
鬼面血衣不辨阴阳的声线说道:“对曦宸亲王不敬者,以谋逆罪论!”
有人质问鬼面血衣是什么人,鬼面血衣却让人给在场所有人颁布了朝堂上的那第一道开国圣旨。
众所周知,接圣旨是要下跪的,曦宸亲王除外。
所以鬼面很好心的把每个人的腿都打了,有个别腿骨特别硬的,直接给打断了。
等所有人都跪着接完旨之后,鬼面便让人将圣旨由四顾门和万圣道开始,向天下公布出去。
佛彼白额头冒冷汗,云彼丘忽然就说道:“大人,草民不想离开百川院的,是他们强行将草民带出来的,请大人明鉴。”
这话是真的,云彼丘是真的不想离开百川院,虽然他在百川院只能种田养猪挑大粪,但他在百川院可以直起腰杆生活,虽然他活的艰难,但他是在赎罪。
可他出了百川院,他每日碧茶之毒发作的时候形容可怖,每个见过的人都会惊恐万分,一旦有人知道他中的是碧茶之毒,他们就会知道,这世上,中了碧茶之毒还活着的人,除了李相夷之外,只有云彼丘。
人家李相夷中碧茶之毒活着,是因为他太厉害了。
而他云彼丘中碧茶之毒,是因为他卑鄙无耻,给对他有知遇之恩,将他当做兄弟信任的李相夷下毒,被李相夷的弟子报复,给他下的改良版的碧茶之毒惩罚他。
有罪不可怕,赎罪也不是什么耻辱的事情。
知错不改,还要继续玷污李相夷的名誉,就是他们这群人不对了。
平心而论,其他人若站在李相夷的角度上,别说这十年的好日子了,十年前回来就把他们全处理了。
就是李相夷本人,当年都想直接杀了他们。
这般的天之骄子,却被这些人一口一句恶名给污浊了。
这便是江湖中的正道。
江湖中的正道却惧怕他出现,百川院佛彼白当时第一眼看见他,想的不是他是不是李相夷,而是——安罪名,用不入流的手段处理掉。
正道都在恐惧,恐惧当年李相夷存在的时候,他将正道带到了巅峰,却也要凭空斩断他们继续飞升的途径,因为李相夷不认可少数人的飞升,他要维持的是一个理想化的江湖大同的世界。
所以李相夷必须死,他的死,是大多数能说话的人的共识。
至于普通百姓和江湖底层,谁在乎啊?
他们发不出声音的。
不会说话,说不出话,发不了声,只有少数人掌握着公理。
而邪道之人见了他,都会恭恭敬敬称他一声李门主,因为他们是真的明白,如果当初李相夷和其他人一样,这世上就没有邪道了,不至于感激,但都敬他为人。
鬼面点头,说道:“云彼丘,我给你一个机会,”鬼面摆摆手,有人抬上来一缸水,又拿来一个盒子,打开之后,只见盒子里满满一盒药粉,鬼面拿起盒子往水里倒,有人拿来粗木棍搅匀,鬼面说道:“给他们都灌了这个药,就从纪汉佛和白鹑开始吧。”
云彼丘盯着渐渐平缓的水面,忽然就癫狂的笑了起来,拿起一边的勺子,一手就把纪汉佛拽到水缸边,舀了一勺就扯着纪汉佛的下巴灌了进去。
纪汉佛不仅年纪是佛彼白石里最大的,武功也是最高的,所以他一直是佛彼白石的老大。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最不擅长武功的云彼丘一只手就能把他当个小鸡仔一样禁锢。
这就是云彼丘中的碧茶之毒的副作用,吃的越多,身体越壮实,原本跟只弱鸡一样病歪歪的云彼丘如今都成了个不输纪汉佛的壮汉了,每顿要吃半桶饭。
被人带出来,也不知道他种的地有没有人帮他浇水,他养的猪有没有被饿瘦了,要是影响了他年底的收成,害他明年吃不饱饿了肚子,他一定要去抢这些王八蛋的粮食!
没有饿过的人不会明白,肚子饿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情。
尤其是云彼丘这个中了改良版碧茶之毒的人,他饿起来,恨不得把眼前的人都吃了。
别看这群人会武功,而云彼丘武功特别差,但云彼丘去拽人的时候,这些人可不敢反抗,即便要反抗,鬼面手中的铁棒一棍子下去,头破血流生不如死。
等所有人都被灌了药之后,云彼丘打算走向乔婉娩,鬼面说道:“她不用。”
云彼丘愣了愣,竟然还有一些失望。
纪汉佛被灌水的时候呛着了,趴在一边好久才缓过劲来,感觉自己一把年纪,却像条老狗一般,悲从中来,低低惨笑,而后问道:“敢问大人,这药···也是碧茶之毒?”
所有人顿时面带绝望,但见到鬼面晃着手中的铁棒之后,连喊叫都不敢。
鬼面说道:“大启国师亲自改良的碧茶之毒,放心,这回没有副作用。”
没有越来越能吃越来越壮的副作用,就是每天夜里,都要好好的享受碧茶之毒的痛苦绝望而已。
所有敢说李相夷坏话的人,全都得灌碧茶之毒!
所有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百川院很大,这些人会成为百川院里最好用的农夫们。
江湖大同,那就把刺头儿都赶回去种地,江湖中的人情绪稳定,正能量满满,不就大同了吗?
很好,就是这个思维,不用太复杂,就用最简单的世界观去解决这一切。
等所有人都被清理走之后,鬼面看着带着面纱依然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挪动的乔婉娩,问道:“所以,你的选择呢,乔女侠?”
乔婉娩的眼神清冷,沉默了片刻,她以剑沾着剩下的水,在地上写下:“大义,正道,公理。”
鬼面说道:“你有机会看到了,陛下打算开设女科,乔女侠,你应该翱翔九天。”鬼面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乔婉娩手中,转身离开。
乔婉娩默然的看着鬼面离开,她有些疑惑,这个鬼面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低头看着盒子,乔婉娩打开,整个人都顿住了。
乔婉娩捂着嘴,无声的哭了起来,只见盒中,是一小块晶莹剔透带着点点粉色的软块。
李莲花骑着避火兽赶过来的时候,鬼面刚刚走出慕娩山庄,看见李莲花风尘仆仆的模样,鬼面顿了顿。
李莲花停下避火兽看着她问道:“怎么?在考虑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吗?”
鬼面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不,我在想,你是来见乔姑娘的吗?”
李莲花气笑了:“我为了谁来的,你心里没数?”
鬼面抖了抖,脚往后挪了挪,但后面是台阶,再退不了一步,于是她又轻轻吸了一口气,问道:“花花,慕娩山庄的名字是你取的吗?这个名字真好听。”
李莲花下了避火兽,被气的不行,双手紧握成拳,一步步走到鬼面身前,沉声说道:“我离开四顾门后,四顾门解散,肖乔夫妇便将四顾门旧址重建为慕娩山庄,名字是肖紫衿取的。”李莲花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忍下心底的火气,牵起桃夭的手,轻声说道:“夭夭,你若是介意,我可以一遍遍跟你解释,但你能不能不要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说这样的话?”
鬼面低下头,小声说道:“花花,我没有时间了,你不要阻止我好不好,我想把我该做的事情做完。”
李莲花心中一痛,喘息了两声,才轻声说道:“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必须要做的,夭夭,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你乖一点,我们好好把这辈子走完,得一世圆满,就都结束了。”
“那你呢?”鬼面小声问道。
李莲花伸手,想摸摸妻子的头,可鬼面具包的太严实,李莲花只好轻声说道:“我还会有我自己的路要走,夭夭,你乖,既然你都已经后悔了,就要学会心狠一点。”
“我不要。”桃夭倔强的说:“我后悔了,花花,我再也不敢生妄念,我只想你长命百岁。”
李莲花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的夭夭,长命百岁不一定就是好的。
他失了她,长命百岁,只会是世间最残忍的诅咒。
但是,或许这就是桃夭对他的报复呢?
他欠她的,她世世惨死,身死心死魂灭,都是他带给她的。
她的报复,他都接受。
可即便献祭她这无尽的轮回也不会结束,也不过是另一个轮回的开始,所以李莲花只想让她脱离这无尽的轮回。
尤其是她说她后悔了之后。
他总忘不了他第一次将夭夭扔在海边,她木讷的坐在海滩上,目视他一步步远离她,身上散发着恐惧与绝望。又或是他丢弃吻颈的那刻,他的心也是痛的,但那时他丝毫不愿意承认夭夭是他的剑灵,可那一夜的梦中,夭夭留着泪看着他。
她是个连抱怨都不会的傻姑娘,不会说话的时候,大概也只能看着他离开,即使会说话,也不会说什么,只会哭着喊花花。
总归是要走这一场的,他原本还舍不得,夭夭也离不开他,他也不知道,若有一天夭夭真的离开了他,能去哪里。
但既然夭夭后悔了,他便也没有疑虑了。
李莲花想对桃夭解释什么,慕娩山庄大门,乔婉娩捧着盒子跑了出来。
李莲花下意识就想带着桃夭离开,但桃夭却先一步挣脱开李莲花的手。
乔婉娩见到李莲花,愣了愣,随即缓下脚步,站在两人身后,歉疚的说道:“相夷,还有这位大人···你是桃···李夫人吗?”
李莲花眼神一冷,眼神凌厉的落在乔婉娩脸上,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能说话?”
李莲花在小远城寒水寺里用内力震断了乔婉娩的声带,声带断裂,且已经这么久了,乔婉娩再也不可能发出声音了。
乔婉娩紧了紧手中的盒子,说道:“李夫人,对不起,你曾经赠我神药治我旧疾,我却伤害了你,还害死了雪仙姬,如今你又一次赠我神药,我···我欠你良多,谢谢你原谅我。”
桃夭恢复自己的声音对乔婉娩说道:“乔姑娘,你想多了,我恨死你了,你和你丈夫肖紫衿害死仙仙,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原谅你。至于这一次我再赠你神药,刚才我已经说过了,陛下即将开设女科,乔婉娩,仙仙想要做的事,你必须提她做完。”
雪仙姬想要做什么,她也许没有那么多的雄心壮志,但她来自几百几千年后的现代,虽然即便是现代社会,也不敢说男女平权,但至少大部分的女性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
女子不应该囚困与一个小小的四方天之内,或是围绕在灶火与孩子的身边,她们应该是生来自由的。
雪仙姬就是自由的,她喜欢钱,所以她赚钱,她喜欢男色,所以她流连忘返。
雪仙姬也希望其他的女子也能自由。
喜欢读书的,可以读书,喜欢习武的,可以习武,喜欢经商的,可以经商,喜欢去玩儿的,就可以昂首挺胸的在阳光下奔跑,而不是带着幕笠,或是跟在男人身后。
女子不是没有人权的附属品,不是在某个人名下和家产并列的存在,只有在一无所有无人可依绝望困顿中才能拥有一张女户名籍贴,那不是女子的身份证明,更多的时候,那会是一张死亡的单程票。
这个世界的女人很奇怪,她们中有很多都非常优秀,但是却默默无名,即使有名,也不够完美。
没有完美的女人,因为她们都必须依附着男人。
乔婉娩心怀大义,是这个的世间女子中的佼佼者,然而她最出名的地方,一是她曾经是李相夷的女人,二是她与李相夷肖紫衿之间的风流韵事。
这个世界上的人仿佛都忘记了,如果没有李相夷,这世上不会有四顾门百川院,但如果这世上没有乔婉娩,便也不会有四顾门了。
李相夷没有那么多野心,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心思沉寂下来打理四顾门。
是乔婉娩,在她最风华正茂的时候,牺牲了自己的理想,成就了李相夷的理想。
别人都有自己的野心,乔婉娩呢?她默默的把自己隐没在四顾门所有人的身后,明明付出了最多,所有人提起她的时候,除了江湖第一美人,依然是脱离不了李相夷和肖紫衿这两个男人。
幸好,幸好,不是没有人记得她的付出的。
佛彼白那三个,扯大旗还记挂着她,不就是一种证明吗?
所以,她是最合适的,女科代言人。
李莲花低声一字一句,不可置信的念道:“赠你神药,治你旧疾?”
乔婉娩脸色一白,指尖不由自主的颤抖,她低着头,说道:“相夷,当初李夫人扯断紫衿的手臂,第二日她就赠我神药治好了我的旧疾。当初我为了救紫衿,只能用旧疾复发骗你,对不起。”
乔婉娩不了解桃夭,她不知道桃夭为什么会那样做。
可李莲花却知道,扯断肖紫衿的手臂不算什么,桃夭恨不能亲手杀了他。她当初会给乔婉娩赠药,有且只会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他。
桃夭轻声说道:“花花,我们先回家吧。”
李莲花垂眸,牵着桃夭上了避火兽。
桃夭带着鬼面具,不好进城投宿,便一直赶路,避火兽的耐力体力强过马匹数十倍,不过数日便回到雍辰宫。
李莲花好几日都没跟桃夭说话,一回到雍辰宫便去温泉洗漱,泡在温泉池里,李莲花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捏着鼻梁。
那时候,夭夭明明就还没有完善心智,也不知情为何物,为什么会那样做?
在李莲花的记忆里,从前的桃夭很少做这种······可以说是多余的举动。
海里有食物、钱财和可使用的东西,或许还有少师,所以桃夭每天往海里跑。
后来她不下海了,大约是少师找到了。
她削肉换银两是因为李莲花把门主令给她让她去当掉,她知道他舍不得,所以用自己的东西去换前。
她早上眼睛睁不开就起来,是因为他早上起得晚,经常不吃东西就出门,她给他做早膳。
就连桃夭打人,都没有虚招,打一下是一下的。
所以,桃夭认为乔婉娩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讨好她?
不是讨好她,桃夭对乔婉娩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她是在···讨好他。
他都在做什么啊。
欺她什么都不懂,到底做了多少让她难过的事情。
明明,她只在乎他,明明,她曾经满心满眼看着他的时候,眼神晶亮,顾盼生辉。
脖子上突然多了一双手,李莲花擦了擦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闭上眼睛说道:“把面具拿下来。”
“说了拿不下来。”桃夭趴在李莲花背上,小声说道:“花花,不要生气了,我保证,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那样做了。”
李莲花拉了拉桃夭的手,把她从背后温泉池边拉进怀里,桃夭跟翻了身的小猫一样四肢扑腾,气哼哼的说:“我衣服全湿了。”
李莲花不管不顾,把人抱进怀里,下巴放在鬼面具的头顶,轻声说道:“夭夭,我不会让你再出去的,我也不出去,我们就待在这,好不好?”
桃夭想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但李莲花抱的太紧了,她抬头想看看李莲花的脸,也看不见,小声说道:“我还要出去的,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李莲花乞求道:“别去了,无论什么事,都不要做了。夭夭,我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桃夭不说话了。
李莲花又说道:“寝宫的软塌旁,窗外有个小园子,我让他们种了桃树,再养些日子,就能看到桃林了,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吃桃子了。夭夭,你记得吗?桃子好不好吃?我上次给你买过的。”
桃夭伸手,抱住了李莲花,却还是没有说话。
李莲花把脸埋在桃夭的脖颈,声音带着哽咽的说道:“兄长想要我们生个孩子,夭夭,给我······”
李莲花终究还是说不出那样的话。
他做不到让自己变成一个企图用孩子拴住妻子的男人,不仅无能,还无耻。
更可怕的是,他和桃夭很大可能是不会有孩子的。
至少,他和桃夭圆房至今也快一年了,虽然中途两人经常分离,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少,桃夭确实没有身孕。
这种事雪仙姬也不知道,便也没提过。李莲花也就不知道那些世界里,除了李愿兮之外,他们还有没有孩子。
他很喜欢小孩儿,但他其实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孩子,能有愿兮,已是幸甚。
不同于温泉水的灼热的水滴落在脖颈处的肌肤上,烫得桃夭心里酸酸涩涩的,“花花,”桃夭小声问道:“你喜欢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李莲花顿了顿,轻轻笑了笑,在桃夭脖颈处蹭了蹭,声音缠绵的说道:“我喜欢女娃娃,跟夭夭一样娇娇的女娃娃。”
“哦,”桃夭有些遗憾:“花花幼儿园里,都是男娃娃呀。”
“嗯,熊的很,没有夭夭乖。”李莲花说道,声音中还带着委屈。
桃夭抬起头,爬起来,跨坐在李莲花腿上,双手抱着李莲花的脖子,说道:“夭夭不乖,花花,夭夭不是好孩子。”
李莲花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有些迷离,伸手去解桃夭的衣襟。
桃夭没有阻止,指尖在李莲花脸上轻轻抚摸,然后,取下了鬼面具扔到一边。
李莲花轻笑,凑上去亲桃夭,一边亲一边呢喃道:“小骗子。”
桃夭把额头贴在李莲花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呼吸交缠,缠绵悱恻。
李莲花还以为桃夭在跟他撒娇,正想说什么,突然间,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悄无声息却势不可挡地,自与桃夭紧贴的额头,如利刃般尖锐而深入地刺入李莲花的意识深处。这力量并非物质实体所能触及,而是某种超脱于常识之外、既虚幻又真实的存在,它们像是无形的丝线,错综复杂地缠绕、拉扯着他的思维空间。
那股最初的刺痛,轻微而尖锐,如同初春寒风中不经意间掠过面颊的冰凌,转瞬即逝却留下深刻印记。但紧接着,这感觉迅速蔓延,演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仿佛他的大脑正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强行撕裂、重塑。疼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一波接一波,无休无止,让李莲花几乎无法承受。
他努力睁开眼,试图寻找一丝解脱的曙光,却只见桃夭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情感与温度,只是机械地抱紧他的头,那双平日里温柔如水的眼眸,此刻却像是无底的深渊,将他所有的理智与意识都吸入其中。
“夭夭……”李莲花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夹杂着无尽的痛苦与不解。他不知道夭夭要做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无助。
疼痛之下,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眼前扭曲、变形。除了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他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存在,甚至连思考都变得异常艰难。他的大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失去了自我,只剩下一片混沌与黑暗。
在这一刻,李莲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深渊之中,四周都是冰冷与绝望。
李莲花没有听见,在他失去所有意识的时候,桃夭轻轻的,仿佛就要消失一般的说道:“花花,我走之后,你会不会寻找我?会不会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