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潇站在月娘面前,非常认真的说:“月娘,若是你要他伏法,我帮你。”
月娘轻轻的摇摇头,而后道:“谢谢你,云潇哥哥,可是他伏法之后呢?在狱中不过几年,而且找人代过这在云州不是家常便饭吗?那日后肯定是疯狂的报复我。”
看着姜云潇那愤愤不平的表情,月娘又轻声轻气道:“捕杀孽畜,须稳准狠,直逼命脉,让他再翻不出水花。”
对的,她不要他伏法,她要他下地狱。
赵小明挤开姜云潇道:“你向来是最有主意的,我们都听你的。”
今日的事,几人瞒着付老太太的,怕她担心。
待夜深,淅淅沥沥下了场小雨,这房子虽早请泥瓦匠修葺过,可终究有些年头了,雨顺着好几处缝隙往里灌。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些日子,玉年那边虽然把人收押了,可并没急着开堂审案。
为了后面计划的进行,月娘近来都称病不出。
付老太太和季妈妈被二丫娘带走了,这几日都住在二丫家,家里就月娘一个人,以备丁家那边来人。
这日,二丫的女夫子文纾正巧过来取新茶,便也过来探望。
月娘正躺在床上看话本,这还是若烟怕她无聊,四处搜寻来的。
老远便听见二丫给她的信号:“月儿,月儿,文夫子看你来了。”
咚咚~
月娘赶紧整理仪容。
“付姑娘,你还好吗?”
病恹恹的去开门,气若游丝:“哦,文夫子来了,快进来坐。”
“付姑娘,捂住耳朵,莫要听那些俗言,你没错。”文纾一脸的关切。
月娘也急了:“文夫子,外面都有什么俗言啊?”
文夫子不明所以的看了二丫一眼,二丫赶忙打圆场:“没什么没什么。”
话都到这里了,月娘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二丫姐姐,说。”月娘忽而有些暴躁。
文夫子也如实相告:“如今青石镇都在传,那丁家主风流潇洒,貌似潘安,怎会对你一个村妇图谋不轨,多半是你自己想入门不成,栽赃的。”
二丫在一旁垂头丧气的。
文夫子则握住了月娘的手:“付姑娘,我今日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来瞧你的热闹,女子在这世上就是如此,哪怕你是受委屈的那个,流言对女子只会多加脏水,不会替你发言,即便有朝一日你沉冤昭雪了,走出这扇门,多的是难听的话泼你,还望你莫恼我。”
“我知道,这番话是肺腑之言,素蘤多蒙别艳欺,此花真合在瑶池。无情有恨何人觉?月晓风清欲堕时。不被理解才是常态。”
月娘也回握着文夫子的手,总觉得这文夫子有故事。
文夫子走后,月娘问二丫:“姐姐,丁家那边如何了?”
二丫也坐到了床边:“丁家一切照旧,不过据姜公子的观察来看,那个畜牲根本没在狱中,而是在府中。”
“意料之中,今晚他们回来吃饭吗?我下厨。”
二丫眼睛都亮了:“回啊。”
随即又有些落寞:“不过李安哥怕是来不了。”
月娘早就察觉出李安有事了:“姐姐,李安哥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总是见不着他。”
二丫低着头:“本来他不让我告诉你的,但是如今日期渐渐近了,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月娘从床上爬起来,和二丫肩对肩坐着:“到底出什么事了?”
二丫支支吾吾的说出了原委:“你也知道那广仁堂的药材有多贵重嘛,我在广仁堂住了那些时日,都是李安哥掏的钱,他将自己的积蓄掏空了,我爹的钱又都投进了鱼塘里,家里还要开支,又到一年赶考的日子了,他在街上到处找工做。”
月娘嗔怪:“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转身从枕头下拿出了几张银票:“去吧,就当借他的,日后登阁拜相,也让我沾沾光。”
“月娘,谢谢你。”
“姐姐,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我不方便出门,就由你这个未来的状元夫人亲自送去吧。”
二丫又羞又臊:“没个正形。”然后出了门。
玉髓的婢子也来传了话,丁家族老马上到,而后又从赶紧离开。
月娘又狠狠的扑了层脂粉,搬了张紫藤摇椅,坐在院中,大开院门。
来的也不过十来个人,玉髓和丁金根也在其中,其他几人都是些须发花白的老者,每个人手里都提了礼品。
待人都进来后,玉髓还贴心的将院门关上,将东西一一放在石桌上。
看到丁金根不做遮挡,月娘故作诧异:“怎地?知府大人已经开堂审理过了?丁员外竟无罪了吗?”
这时其中一个最年长的族老和善的说话了:“不是的,这畜牲一直在狱中,今日是得了知府大人的允许,特意带他来给姑娘你赔礼道歉。”
月娘听来好笑,既然都在狱中,又是暂时放出来,怎么没有衙役跟着。
说完踢了丁金根一脚,还不快给付姑娘道歉?你个畜牲。”
丁金根听话的乖乖照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我错了,付姑娘,还请付姑娘高抬贵手,不要再追究了。”
这丁金根最擅长的就是变脸,饶许他前几日还觉得月娘是美貌可人的猎物,今日却像看着什么病毒一般了,只希望快些甩开。
月娘就躺在藤椅上,冷不防道:“镇上那些流言是你们传的吧?”
“哎呀,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那老者又开口。
月娘实在看不惯这话不说清楚的模样:“我懒得和你们周旋,想必这两日我的身份已经被你们扒个精光了吧?你们这胆大妄为的家主,暗地里扯下的还有皇室的脸面。”
玉髓开门见山的问:“那你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月娘伸了个懒腰:“先把流言解决再来找我谈吧,若是再传下去,那就不是我能罢休的了。”
一行人当然毕恭毕敬的应下。
月娘最不想借用这些权势,要是自己足够强,根本用不着这么憋屈。
玉髓去开门,门外哐当滚进来一个人:文夫子。
文夫子不觉痛一般的呆趴在地上,盯着丁金根看。
丁家的人紧张的打量着文夫子,眼神不善。
月娘赶忙去将她扶起,亲昵的叫道:“文姐姐,我没事,他们没把我怎样。”
文夫子的手冰块一般的凉,极力微笑:“无事便好。”
一群人渐渐走远。
月娘问文夫子:“文夫子,你怎么回来了?”
再一看,文夫子眼眶红红的:“哦,我的帕子落在你家中了,本想着来寻,没想到遇到这么一出。”
“夫子,你是不是认得那畜牲?”从文纾看到丁金根的表现中,月娘已猜到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