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提这事的确无益,他还有许多困惑没给她解答。
提起这个怕是又要惹她生气。
顾书烈闪了下眸,“嗯,是有这方面原因。”他就答道。
“这些东西是不能随意给别人看到的,虽是有利gf建设,但同样也易被人做文章。”
“并且这上面有关于你和以后的一切,所有描述的情形和局势,轻易泄露也是很严重的问题。”
“媳妇儿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点点脑袋,桑榆:“明白。”
一,不说做梦这个封不fjmx,他写下这日记时运动还没开始,但不代表后面不会被人挖掘出来,在这上头大做文章。
二,他上面描绘的以后未来国家国情和社会,都跟现阶段发展理念是相违背的,被人知道也很容易给他、他们家扣上zz的帽子。
并不会管实际憧憬下的社会是如何,言论观点错误,在这时代就是致命问题。
他们家本来身份背景就特殊,父母都是公家机要人员,对这是更该小心谨慎。
“所以这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在房间发现这点异常后,我也及时预料设想了可能会发生的事。
“事先就先一步将我已经绘制完成的第一幅,真正意义上的航舰图纸交给了爸。”
“而不久,家里也的确差点迎来一场风波,但因提早做出了准备应对,事情上有了充分合理的解释和原委。
所以对家里没有什么影响,爸还因这更被zz委加了重任。”
男人说着,提及家里那场风波还有一切的始末原委,眼神有些深沉和悠远。
“后来我就没有再将,每天关于梦到你的任何场景做下记录。
而且那时不久我也即将去军校,不能长久待在家中,这些东西无法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被人发现的机率就更大,容易冒险。”
“所以你就把书桌挖空,把这日记都藏在里面了?”
桑榆道,瞄他两眼嘴里剩下的话没说。
既然都知道放着有隐患风险,也没见他说想过把这些日记烧了,可见对里面倾注的情感,不是一星半点的。
她咬着下唇,盯着他眼睛。
男人也望过来,眼神温柔凝视她。
“是,这些是我仅有留下的关于你的记录,大脑不可靠时间久了人老了这些可能就会忘记。”
“但文字不会。”
“我怕我若哪天记不起你了,记不起曾经见过看到过关于你的一切。”
“那留下这些记录,它们能帮我重新找回一些当时的回忆。”
“而且。”
顾书烈的手帮她顺了下耳旁的发丝。
“这些都是我唯一能将你留下,证明你在我生命中存在过的痕迹,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办法、途径将你真正跟我联系在一起。”
那数千个日夜,在百转千回的梦中出现过的身影。
数千个日日夜夜,他曾奢求渴望能存于他生命中的人。
即使午夜梦回,数以千次的清醒,清楚知晓她不会存在于他人生的任何轨迹。
他也甘愿赴汤蹈火,将她溶于自己的骨血人生。
他可以独自忍受此生终老的孤独,但无法将她抹去,同他脱离。
他愿意替她,和国家同等献出自己的心脏,只为她能存于后世的无忧。
尽管他始终都无法拥抱、直面她,那就让在历史长河中留下的印记,代他轻抚她的脸庞。
男人深情凝视,他的眼中有她能读懂却难重负的情意。
桑榆被他看得心头一震。
倏然就感受到了他在这六年,这几千个夜晚中的孤独与悲寂。
每当午夜梦回,清醒与浑噩交织,他挣扎独自承受这一切,又独自抚平舔舐被孤独撕裂的伤口。
他始终在拥抱等待,一个明知不会存在他世界中的人。
他始终在带着他对她的情意,在这时空的另一边孤独的活着。
始终没有在生命中放下过她。
即使被他思念的人根本无从知晓这一切。
泪就这么滚了下来,桑榆猝不及防一滴热泪流下。
原本只是知晓了他为何会在他们刚见面时,就答应跟她在一起、结婚。
只是知晓了他为何会有在偶尔,看着她眼神出现她难理解的意味深长,抱着她也总是在叹息。
但并不知原来这些年,梦见她对于他的人生,有了如此重的意义。
她的泪滴下来,滴在身旁男人搁在她口罩边的手背上。
“怎么哭了,媳妇儿。”顾书烈忙道,眼神透着分慌乱要替她擦掉眼泪。
但一下又意识到自己手上不干净,皱眉,他要起身去拿屋里的手帕。
“不用!”桑榆就一下拉住她。
一顿,手中一包心相印的手帕纸就出现在她掌心。
这是她用不来这年代的厕纸,在商城买来平时悄悄上卫生间时使用的。
“差点忘了。”男人一下弯起唇,嘴角带着些许无奈。
桑榆就将口罩摘下来,“你帮我擦。”
“好。”
顾书烈接过自己媳妇儿手中那包小巧的手帕纸,学着在梦里见到她平时怎么使用的。
撕开上面粘着的一点胶贴,从里面抽出一张,帮她擦拭眼泪。
“嗯,还挺香的。”
他说了一句,闻着纸巾上的香气心中有分松快。
“香什么香?”
但很快就听他媳妇儿道。
他帮她擦掉了眼泪,同时桑榆也将自己的心情整理了下。
她睨着他:
“那后续呢,后续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我,要同意跟我结婚,还有,你是知道我有商城的是吧,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跟你结婚这么久了,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把这些告诉我,既然你都梦见我了这么久,知道这些但为什么不说出来?”
桑榆就瞪他,即使知道了这男人对她的情深,但这些问题不回答清楚,他今晚也是有他好看的。
听见这。
顾书烈呼吸沉了一下,收起那擦好她眼泪有些沾湿的纸,他指尖离开她面颊。
“媳妇儿,不是我不想告诉你。”
“而是,我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