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那双眼骨碌碌转个不停,顾晚白下意识就不太喜欢这个女人。
半晌刘芳也没见顾晚白说话,皱了皱眉。
怎么这新来的知青是个哑巴还是个闷葫芦,一点礼貌都没有,她可是长辈,居然敢不回她的话。
“顾知青,怎么这点不要紧的事情还藏着掖着啊,都下乡了,大家就都是好同志啊。”
顾晚白拔了一棵草,侧头笑着问:“刘婶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和你现在一样,话太多了。”
“你放屁!就说说话怎么可能就去劳动改造了?!”刘芳恶狠狠盯着顾晚白,“新来的知青真是一批比一批小气了,这点小事都藏着掖着,憋在心里面下崽吗?”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地里面,刘芳的嗓门又大,本来新来的知青刚下地就有人关注,这个时候刘芳一喊,周围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刘婶,是你先问我的,我说的也是实话,不能因为你不相信就说我们新来的知青都小气吧?道理也不是这样讲的啊。”
刘芳脖子一梗,刚要开口,就听到身后一声怒喝:“刘芳!你不干活还打扰人家新来的知青!”
荣卫东在地里面转了一圈,就看见刘芳隔着新来的顾知青老近了。
他可知道这刘芳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就连她那个女儿也有样学样,母女两个加起来,一天的工分还没有一个人的多。
现在还好意思打扰新来的知青干活,要知道刘芳不干活还有周国深每个月给她们母女俩的粮食,新来的知青要是不干活,年底可就分不到粮食了。
到时候还要拉低他们公社的平均分,真是个害人玩意儿!
刘芳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嘀咕咕,但是到底还是不敢继续往顾晚白面前凑了。
顾晚白很有先见之明,来东省的时候基本上就把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被分到拔草的时候,她就把手伸进兜里,从空间拿出来了一副劳动手套。
她被分到的这片地种的是大豆,顾晚白虽然不认识哪个是野草,但是也知道,这片地里面最多的就是大豆,和大豆长得不像的通通拔掉。
她是越干越起劲,累了就喝自己带过来的灵泉水,一口下去又满血复活。
等大家说休息的时候,她一抬头才发现和她一片地的婶子已经远远甩下了她,而她前面简直就是看不到边的大豆苗。
怎么感觉她干了这么久,基本等于白干,前面根本看不到边。
她一屁股坐在田埂上面,有些绝望。
天爷哎,怪不得前世的时候大家会说,一旦爱好变成工作了就喜欢不起来了。
她刚开始的时候还挺感兴趣的,看着杂草一点点连根拔起来,心里舒畅,但是现在她只想坐下休息。
“哈哈哈,没爹没娘的野种!哇,你有糖!快拿出来!我们要吃!”
顾晚白还没坐下休息一会儿,就听到远处传来小孩子的嬉笑打闹声音,只是他们说出来的话,实在是不好听。
她皱了皱眉,朝着那边看过去。
就看见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围着中间个子稍矮一点的孩子,推推搡搡着,显然就是在以大欺小。
周围的大人也乐呵呵看着一群小孩子,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事,没有一个人上去劝阻。
在乡下,大人们都要上工,孩子们基本都是放养的,大家素质也不一。
很多小孩子到处跑的时候听到嘴巴毒点的妇人骂人,就会学几句,大人听到也只会教育几句就作罢了,久而久之他们就学到了一嘴流利的脏话。
从这些小孩说的话里面,这个小孩儿估计是个孤儿,所以被欺负了也没人站出来。
“野种怎么会有糖?一定是偷的!都交出来!你个小偷!”
“全都交出来,不然我们就揍你!”
“对!揍你!”
几个小孩顿时扭打成一团,中间那个小孩瘦瘦小小,眼露凶光,就算是被这么多人围着也一点都不低头。
顾晚白脑中顿时闪过一个词:小狼崽子!
只见他丝毫不畏惧冲了上去,直接用头撞另一个小胖孩的下巴,一口咬在了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上,小胖孩被撞得一个踉跄,痛得捂着下巴直嚎,坐在地上四脚乱蹬。
另一个被咬的小孩撒开手,“啊”一声尖叫着,奈何小狼崽子不松口,场面一度混乱,几个孩子的尖叫声和哭声混成一片。
“呜哇哇——野种打我!揍死他!”
“住手!”小狼崽子听见有人过来,立刻防备看着顾晚白,就连顾晚白这个成年人都觉得这小孩的眼神有些吓人。
顾晚白的这一声把周围休息的大人也吸引过来了,听见几个孩子哭了,这才急忙围了上来。
孩子被打了老子就知道站出来了,她还以为这些人的家长都是瞎子聋子呢。
各家都找到了自家的爹娘,只有刚才面露凶光的小狼崽子孤零零站在那里。
顾晚白看见他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通红,紧抿着唇死死盯着地上。
那被咬孩子的娘看着自家孩子手上的牙齿印,心疼得不得了,抄起放在田埂上面的扁担就朝着小狼崽子打了过去:“小兔崽子,敢咬我家的宝贝疙瘩,我打死你!”
“哎哎哎,光辉他娘,使不得啊!”
“都是孩子之间的小摩擦!大人可别插手!”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非不分,一堆人七嘴八舌拉着她劝着,害怕真出了什么事情。
看得顾晚白气急,明明是这群小屁孩先欺负人的,那小孩迫不得已才反击的,现在大人来了还不分青红皂白想揍人。
这孩子才多大啊,一扁担下去命估计都没了。
那婶子也许是爱子心切,那么多人居然都没拉住,直愣愣朝着小狼崽子过去了,那小狼崽子也不傻,不会站在原地让她打,一闪身,抄起旁边的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
那架势明显就是要准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