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曾经猜测这件事是海兰做的,并且对海兰下了手,但这不代表这件事就结束了。
她这里,可不结糊涂账。
没查清楚的时候,她已经出手干脆利索,将海兰废为庶人,现在查清楚了,不代表她不能再搞海兰一次。
嫡长公主大婚,合宫上下一片欢腾,无人会在意冷宫发生了什么。
魏嬿婉让进忠放手去做,依进忠的性子,不到一个月就将海兰折磨得形销骨立,诸病缠身。
海兰可没有她的中年郎,只有一个香雪如当日惢心一般愿意跟着她,却没有一个爱慕香雪的江玉彬。
得亏这些日子天气渐暖,若是冬天,冻死在冷宫中也未可知。
魏嬿婉将延禧宫的账目查了个底朝天,翻出了不少亏空,又审出一些宫内宫外私相传递的证据来。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各宫过日子都是免不了的,大家心照不宣,就算是魏嬿婉的永寿宫中若是追查,也能搞出一地鸡毛来。
可有些事儿,不上称没有四两重,要是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璟瑟大婚一过,魏嬿婉便打算将事情放上来称上一称。
宫中诸事逐渐步入正轨,这天中午,皇帝陪太后一同用膳。
璟瑟大婚一事,太后放权很干脆,皇帝也渐渐信了太后是真的想要隐退,反倒开始重用起太后一派来。
不仅前朝用了讷亲出战金川,后宫诸事也越发喜欢询问太后的意见。
皇帝一边喝着银耳汤一边问道:“皇额娘,孝贤皇后去了,但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儿子曾答应过孝贤皇后三年内不立后, 现下打算从诸位嫔妃中选出一个堪用之人册封为皇贵妃,位同副后,摄六宫事,皇额娘以为如何?”
“好啊。”太后欣喜道,“这是好事,哀家这些日子也是烦累够了。不过这些高阶嫔妃中,皇上打算册封何人?”
“正是人选犯愁。”皇帝道,“纯贵妃母子不忠不孝,娴贵妃仁善聪慧,儿子觉得她堪当大任。”
这些日子,皇帝对意欢没有那么上头了,翻牌子雨露均沾,如懿终于侍了寝,逮着机会将自己和海兰撇得干干净净不说,还在皇帝面前摇了几回香菇,引得皇帝大发懿症。
太后自从与皇帝解开心结,说话间也就没那么多弯弯绕了,直言道:“纯贵妃母子是被珂里叶特氏所害,这件事背后或许还有娴贵妃的手笔,皇帝封她为皇贵妃,只怕诸嫔妃不服。”
皇帝的眉头蹙了起来:“皇额娘也听到宫中的传言了?”
太后道:“流言如沸,哀家怎么可能没听到。皇帝,你难道就这样任由后宫议论纷纷,装聋作哑吗?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以正视听。”
皇帝叹了一口气道:“流言也并非空穴来风,珂里叶特氏确实心思狠毒,谋害皇嗣。但是娴贵妃是无辜的,朕问过她了。”
太后挑眉:“果然如此。皇帝既然明知纯贵妃母子是为人所害,为何还是对他们心存芥蒂呢?”
皇帝道:“虽然是珂里叶特氏设局,但也是纯贵妃母子自己起了争夺太子之位的心思,儿子罚了珂里叶特氏,不再追究他们母子已是宽仁,断无再给恩典的道理。”
此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是太后却看穿了皇帝的心思。
当初,皇帝是在孝贤皇后的祭礼上,当着所有文武百官、宗亲命妇的面呵斥纯贵妃母子不忠不孝的。
如果现在皇帝公开承认了纯贵妃是被人陷害,那不等于变相也承认了他自己是听信小人谗言的昏君吗?
皇帝是宁可让纯贵妃母子多受些委屈,也不会让自己的名声受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