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越是慌乱越是麻烦。
进忠强按下心中的恐慌,学着嫔妃侍寝被太监急事禀报打断时,皇帝与侍寝嫔妃的模样行事。
他扶着魏嬿婉起身,又帮魏嬿婉理顺了衣襟,这才恭敬地退到了帷幔后面,仿佛这一切都极其寻常。
魏嬿婉心已经快跳出嗓子眼,但她在虚张声势上也是一把好手,面不改色地坐直身子道:“白姑姑,本宫的房门,你说闯就闯的吗?”
白琳以大家出身自居,自觉比魏嬿婉的出身还要高贵些,况且她安安分分给主子办差,从没起过巴高望上的心思,论品性德行,又比魏嬿婉强了不知多少倍。
方才看着魏嬿婉房中灯亮着,琢磨着她应该是在熬夜看账,心中有些轻蔑,毕竟小门小户出身,总要临时抱些佛脚才能唬住人么。
有琅嬅临终前的话,魏嬿婉对她一向尊重客气,反倒使她更加倨傲,面对魏嬿婉也没多少尊重。
方才,她只是象征性地禀报了一句求见,没等里面说话便推门而入,哪知竟然撞见嫔妃与太监厮混!
更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竟然一点都不心虚,似是毫无廉耻之心,魏嬿婉居然还敢先来教训她!
“奴婢没想到娘娘房中竟是这般场景,是奴婢冒失了。”白琳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
魏嬿婉轻笑:“本宫房中是什么场景?”
“你身为嫔妃,竟然——”白琳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忽然意识到这句话根本不是能够宣之于口的。
若东窗事发,魏嬿婉人头落地事小,七阿哥又该由谁保护呢?皇后娘娘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只有魏嬿婉能护得住永琮。
白琳低眉沉默,没有再说话。
春婵匆匆赶回来,见到白琳跪在卧室门口,魏嬿婉身着寝衣端坐在床上。
虽然一切看起来没什么不得体,但是春婵也是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人,知道这个时候进忠公公应该是在的,现在这副场景,八成是白琳撞破了什么。
她背后沁出了一身的冷汗,忙跪倒在白琳旁边道:“主儿恕罪,是奴婢一时疏忽,没有守好房门。”
因为魏嬿婉与进忠隐秘关系的缘故,永寿宫中宫女、太监守夜,都是安排在殿外的院中,殿内除了春婵、澜翠和王蟾这三个亲信中的亲信轮流守夜外,没有旁人值守。
故而春婵因事暂离,白琳进了殿门,穿过正殿、厅堂直入魏嬿婉卧室,都没有遇到阻拦。
殿门外的守夜小太监倒是曾向她问好,但是声音不高,加上二人彼时正动情,都没有听到,这才叫白琳这么硬生生闯了进来。
“你去哪儿了?”魏嬿婉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愠怒。
“奴婢惦记着主儿说明天要穿吉福戴三钳,就想着去备好,这才擅离职守。”春婵如实回答,她手中还捧着盛放东珠耳钳的盒子。
产于天朝龙兴之地的东珠极其珍贵,仅有皇帝、皇后与太后可常用,魏嬿婉也是封了嫔位之后才被赏了这么一套东珠耳钳,只在重要场合佩戴。
明天科尔沁部福晋带媒妁张廷玉入宫请期,魏嬿婉才专叫备下这套耳钳和吉服。
“你倒是找了个好理由。”魏嬿婉道。
东珠耳钳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向小心存放,并不难找,归根结底是春婵失了警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