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孟卿禾,是一名大夫,和你同岁,你叫我名字就好,不用叫我主人,我听着不习惯。”
孟卿禾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指了指桌上的药,继续说道。
“拿上你的药,跟我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隔壁的屋子,里面陈设简单,这间房间原本是孟卿禾用来放置草药的。
但是她现在住的那间屋子很大,于是孟卿禾一分为二,将它隔开,大多数草药都放在她房间隔出来的草药室内,屋子就一直闲置着。
“这间房间就给你住了,柜子里有被褥枕头你自己铺上,我去做饭,你现在把药上了。”
洛景想要跟上去帮忙,却被孟卿禾拦住,少女利落地将门带上,徒留他一个人在屋里。
洛景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瓶,瓶身似乎残留着少女身上的温度,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房间看起来空荡荡,干净却有些冷冰冰,一张床,边上放着立式柜子,略靠近窗边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除此之外,并没有旁的多余东西。
倒是窗边摆放着一排不知名的绿植,为这冰冷的房间增添了一抹暖意。
洛景将房中一切尽入眼底后,随即坐在椅子上,隔着窗边微弱的光影,小心解开身上的衣物,将药倒入伤口处。
身上的伤口触到药,身上原本麻木的痛感渐渐苏醒过来,少年闷哼了一声,咬着牙继续给自己上药。
饭桌前,两个面对面坐着,孟卿禾看着眼前刚刚认识的少年,又看了看饭菜,不大习惯和陌生人吃饭。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觉得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能干巴巴地开口。
“吃饭吧。”
洛景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抬头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少女,又紧张羞涩地低下头,扒着碗里的米饭吃。
孟卿禾见少年只是埋头吃饭,面前的菜一下都没动,只能再次开口。
“是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吗?”
“不是,好吃的。”洛景飞快地瞄了一眼少女,声音呢喃。
“你都没吃,尝尝吧,不难吃的。”
孟卿禾将所有的菜都给少年夹了一遍,才端起自己的饭低头吃了起来。
孟卿禾在厨艺上并没有太大的造诣。
成年以后的独居生活,自己做饭是无可避免的。
厨艺早就没有最初的难以下咽,比不上大厨做出来的可口,但也不算差。
屋外寒风夹杂着大雪,窸窸窣窣地落下,簌簌声音从风中雪中冒出。
此刻,屋内烛火微亮,两人沉默无言,安静地用着晚饭,偶尔传来的只有些碗筷碰撞的轻微声音。
“妻主,还没回来吗?”
经过十几天的休养,年轻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
沈修远眺望着远处从镇上回来的必经之路,并没有看到往常该有的身影,神色有些怅然。
按照以往,这个时间,少女早就该回来了。
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人,那么说明今天她是不会回来了。
“妻主不是说过,若是未到傍晚时候归来,那就是留在镇上了,二弟进来吧,不用再等了。”
男人将最后一道菜放下,冲着在院子里的二弟喊了一句。
如今得到少女不会抛下他们的承诺,沈奕宸已经放心了,至于她什么时候回来?又是去了哪里?
这些他并不会多问,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总不会出事的!
沈修远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四弟,你知道妻主在镇上是在哪里留宿吗?”
沈君陌怔怔地站着,突然发现她似乎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这些。
是啊,她隔三差五不回家,是在谁家住着?
从他们嫁过来之后,孟卿禾就是如此,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比起她回家,他们更希望她整日待在赌坊内:
以至于后来失忆后的孟卿禾,依旧时不时不着家,他们也没有在意这个问题。
妻主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早就不联系了,也不再去赌坊了,那她是去哪里了?
“妻主不会是在外面有什么相好吧?”
沈修远狐疑地看了并不知道妻主行踪的四弟,道出心里的怀疑。
沈君陌没有说话,任由思绪飘远。
这个问题其实他之前就注意到过,孟卿禾在家,都是他贴身照顾的。
她穿什么衣服、鞋子,他都是知道,甚至是贴身衣物,他只要打开柜子,也能猜到。
可是后来变得不对劲,她的衣服似乎是越变越少。
即使妻主常常给自己添置新衣,他还是敏锐地感觉不对劲。
她的所有衣服鞋子都是他们几个兄弟负责做的,过了手,自然有印象,但是柜子里隔三差五地就少了一些衣服。
妻主常常隔几天回来,身上穿的却不是出去时穿的那件。
所有的种种无一不是在印证着二哥的猜测或许是正确的。
沈修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我上次给妻主洗的白色夹袄很久都没见她穿过,还有上次淡紫色长裙洗过一次之后就没了,不行,我去她屋里瞧瞧。”
此时此刻,少年也顾不上吃饭了,带着自己满心的疑惑,急冲冲地就要去妻主屋子里找答案。
孟卿禾洗漱完,正靠在床边看着医书。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不在家后,屋子里会有这么热闹。
五个少年挤在她的柜子边,将少女的衣服一件件整理出来。
“这,这,这,我们给她做了那么多衣裳,怎么就只剩下这些了,我给妻主做的那么多套里衣,都剩这几件了?”
沈修远似乎是不相信,又去其他几个柜子翻了翻,可还是没有。
“妻主的鞋子也只剩下三双了。”沈斯年看了一旁自己做的鞋子,小声补充。
沈奕宸剑眉一拧,将自己做的斗篷披风翻出来。
哼……果然……
众人纷纷将视线落在沈君陌身上,妻主的房间就属他进出的次数最多,和他最亲近。
其他人进来都是经过妻主的同意,所以他最有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沈君陌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也曾旁敲侧击地打探过,可是妻主三两句就搪塞过去。
知道妻主不想让他过问,沈君陌也只能闭嘴,不再打听了。
妻主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再怎么问,她也是不会说的。
沈君陌垂眼,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妻主不肯说。”
妻主对他也是有所隐瞒。
所有人都觉得妻主待他似乎不同,其实并没有。
他们待在一间屋子里的时候,那个少女也很少开口说些什么,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妻主的真心从来没有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他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