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刻,风中响起了一阵呢喃声。
好似夏夜的蝉鸣,又好似少女的歌声,令人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嗡!
拓跋辉听到了长剑的轻吟,听到了死神的呼唤!
身量娇小的大梁兵卒,好似鬼魅瞬间到了拓跋辉的身前。
拓跋辉所有的劲力全部倾注在这一击上,又击退了姜玉郎。
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对付忽然杀出的兵卒。
寒冷的气流从拓跋辉的身上掠过,他见到了一张冷艳素净的小脸。
冷鸢的眸子被漆黑到极致的幽光覆盖。
她手中的长剑化为流光,一闪而过。
当冷鸢与拓跋辉错身而过的时候,一抹血痕喷涌而出。
拓跋辉的胸口浮现出纤细又触目惊心的伤口。
轰!
升庐剑在最后一刻,挡住了水火囚龙棒的冲击。
余震将徐牧击退了数步,亏得冷鸢从后面接住。
二人滚作一团,狼狈不堪。
拓跋辉并未继续追击,他站在原地望着徐牧还有冷鸢,喃喃道。
“好快的……剑。”
徐牧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咳嗽一声一口鲜血喷涌出来。
“拓跋将军,你输了!”
拓跋辉嘴角牵动一下,伸手抚摸了一下前胸,道。
“北凉王绕了那么大一圈,布下天罗地网。”
“本将万万没有想到,千面郎君、章邯,包括你北凉王徐牧。”
“全都是欲盖弥彰,最后的杀招,居然在一不起眼的小卒身上。”
拓跋辉苦笑一声,闭上眼。
“北凉王,你果然狡诈如狐!”
徐牧在冷鸢的搀扶下站起来,冷鸢如今的脸色苍白如纸,难看得吓人。
徐牧微微一笑,说道。
“拓跋将军,两军交战兵不厌诈,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
“你想着击杀章邯将军一举拿下幽州,本王也想解幽州之围。”
“杀拓跋将军一人,抵得过千军万马!”
他指了指拓跋辉的胸口。
“拓跋将军,冷鸢那一剑已经重创了你的心脉。”
“本王给拓跋将军一个选择,放下兵器投降。”
“跟随本王前往青云城,从此,你拓跋将军就是我北凉的座上宾……”
徐牧的话还未说完,拓跋辉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北凉王当真是好算计!”
“本将乃大魏征南将军,本将若投降大魏岂有脸面?”
“本将说过,大魏没有投降的将军!不过在动手前,本将有一个疑惑。”
拓跋辉看向徐牧身后的冷鸢,道。
“姑娘师从何门?那一剑竟让本将隐约见到了我大魏剑道第一人的风采。”
冷鸢看了一眼徐牧,徐牧微微点头,冷鸢才肯开口。
“冷鸢师承‘极道门’,学的是‘极意刺客之道’。”
“师尊的名讳恕难奉告,不过,我的兵器不是剑,而是梅花冷刺。”
拓跋辉微微颔首,侧过身用余光望向姜玉郎与章邯。
“姜玉郎,你帮北凉王杀本将,将来终有一日,你会死于我大魏手中!”
姜玉郎闻言悠然一笑,抱拳作揖。
“有劳拓跋将军先行一步,为姜某在黄泉占个座位。”
“等姜玉郎到了阴曹地府,也省得麻烦。”
姜玉郎肯帮徐牧,就不怕大魏的报复,他千变万化谁能找到他?
拓跋辉最后又看了一眼章邯,笑了。
“章邯,本将不是输给你,战场上,本将赢了!”
章邯以刀拄地,轻声说道。
“拓跋将军用兵如神,章邯,的确不是拓跋将军的对手。”
拓跋辉闻言仰面大笑。
“为国而死,乃吾等军人之大幸!北凉王,告诉吾儿延寿。”
“吾死后由他兄长承袭爵位,他兄长不善武事,他要在军中效力,为他兄长的臂助。”
“兄弟**方可兴旺家族,报效国家!啊!”
话音落下拓跋辉运足最后的力气,拖动水火囚龙棒杀向徐牧。
拓跋辉的胸前,鲜血狂涌透支着他最后的生命力。
他于血红色的“云雾”中发出生命中的最后一次冲锋!
重山,邪魂崖。
得知拓跋辉被困,拓跋延寿命鬼蟒族顶住北路。
拓跋延寿亲率本部人马,火速驰援拓跋延寿。
可是当拓跋延寿冲杀到一半的时候,就听闻噩耗——拓跋辉,战死!
拓跋延寿疯了一般薅住兵卒的衣襟,吼道。
“你敢谎报军情?父帅怎么会战死!?本将斩了你!”
兵卒泪流满面,喊道。
“少将军,小人不敢骗您,北凉王杀了拓跋将军。”
“他手中提着拓跋将军的水火囚龙棒,吾等不会看错的!”
“他们也都看见了!”
拓跋辉就是北魏军的魂魄,尤其是北魏狼兵。
当拓跋辉活着的时候他们敢打敢拼。
可是拓跋辉一死,军心涣散,怎么可能打得过大梁?
中路军几乎是一溃千里,死伤惨重。
“少将军,拓跋将军中了敌军的埋伏,北凉王徐牧居然在!”
“拓跋将军已经蒙难,少将军,我们快走吧!”
“张副将已经战死了,少将军快撤吧!”
拓跋延寿的脸皮微微抽动,忽然一声怒吼。
“不可能!父帅威震漠北!乃是我大魏的‘飞将军’。”
“凡我大魏将士,杀回去,接应父帅!”
拓跋延寿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听不进其他人的劝说。
见那群军卒还敢阻拦,拓跋延寿一舞金装四棱熟铜锏,满脸的杀气。
“谁敢胡言乱语,本将定斩不饶!”
一声叹息从拓跋延寿的身后传来,有人拉住了拓跋延寿的衣袖。
嗡!
拓跋延寿猛地舞动金装四棱熟铜锏,轰的一声,熟铜锏狠狠砸在地上。
飞羽好似一片树叶飘向一旁,一脸的无奈。
“少将军,您这又是何必,拓跋将军他已经走了。”
“我军败局已定,不如撤军休整,等待援军……”
拓跋延寿的眼神好似要吃人,死死地盯着飞羽。
“你是怎么保护我父帅的?你们紫金雕族的人都死光了么?”
飞羽闻言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
“我们,被拦住了。”
拓跋延寿冷哼一声不再听飞羽的“废话”,率领将士往回冲杀。
未曾见到拓跋辉的尸体之前,拓跋延寿绝对不会相信,他的父亲拓跋辉已经阵亡!
杀!杀!杀!
拓跋延寿的眼中,已经没有其他任何事情,只剩下不断地杀戮。
拓跋延寿的金装四棱熟铜锏从轻如鸿毛变得重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