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郑渊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便单膝跪地,要不是下意识用铁骨朵撑住身体,他可能就扑进血泊之中了。
怎么感觉……有点冷呢?
郑渊有些迷糊了,狠狠晃了晃头,期望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作用不大。
周围草原人见状一阵吵闹,都觉得这个男人可能真的撑不住了。
不多时,周围的草原人试探性的靠近几步,结果发现这个可怕的男人身体摇晃,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的靠近。
一众草原人大喜,胆子也大了许多,很快就靠近了郑渊。
迷糊中的郑渊似有所感,抬起头来。
这一动作吓得旁边草原人纷纷后退,但是很快意识到这个男人已经不行了,瞬间羞怒交加,来到郑渊跟前举起了手中的刀。
就在弯刀即将落下时,一声弓弦嗡鸣声传来。
“休伤吾主!”
伴随着怒吼,大队骑兵冲杀过来,箭矢犹如不要钱一般朝着周围草原人射来。
濒临昏迷边缘的郑渊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睁开双眸,整个人瞬间清醒。
“呃啊啊啊啊!!!!”郑渊陡然起身,将手中铁骨朵狠狠砸了出去。
一个草原人躲闪不及,瞬间被命中后脑,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但是这一击似乎用尽了郑渊最后一丝气力,身形摇晃几下,直接跪倒在地,剧烈的喘息着。
随着几路府军到达,周围原本就没剩多少的草原人被屠杀一空。
蒋涣等人翻身下马,连滚带爬的跑到郑渊跟前,焦急道:“王爷?王爷!您没事吧!?王爷!您说句话啊!您别吓我们啊!”
郑渊强抬起头,看着周围虽然狼狈但是熟悉的身影,咧嘴无力的一笑:“我……”
蒋涣等人急的都哭出来了,连忙凑近,想要听郑渊要说什么。
郑渊嘴唇动了动,有气无力的吐出一句话:“我……我饿了……”
听到这话,蒋涣等人瞬间破涕为笑,欢喜的抱成一团。
饿了好,饿了好啊!
知道饿就好!知道饿就肯定没事!
蒋涣等人小心的将郑渊身上已经破损的盔甲脱下,但是血液早已将里面的衣服跟盔甲合为一体。
所以没办法,众人只能连带着衣服也脱下来。
这一脱,所有人这才看到,郑渊身上遍布十几道伤口,最深的那道伤口已经能隐约看到里面森白的骨头。
众人瞬间大惊失色。
“军医!军医!快叫军医啊!!!快去!!”
蒋涣连忙指挥人将郑渊抬到尽量干净一些的地方。
“王爷!王爷您别睡!”
郑渊眼皮直打架,眼看就要闭上。
蒋涣见状大急,这要是闭上了,还能睁开了吗!?
急躁之下,蒋涣也顾不得许多,抬手照着郑渊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在场所有人身体随之一抖。
有的士兵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狠狠揉了揉眼睛。
不是!等会!?
蒋统领……
刚才是不是给了王爷一耳光?
天爷啊,统领活腻了啊!?
郑渊更是被一巴掌打精神了,一个激灵,猛的睁开眼睛:“谁……谁踏马打我?”
蒋涣连忙喊道:“王爷!王爷您坚持一下!别睡!军医马上就到!”
郑渊感受着脸颊的疼痛,喘息几下:“水……”
蒋涣拍了拍脑袋,连忙道:“哦对对对,水水水!快拿水来!”
很快,水袋被拿来,郑渊将其中的水一饮而尽,而随着水分的补充,刚才昏昏欲睡的感觉也减轻了不少。
郑渊喘息几下,开口吩咐道:“去……除了乞颜家族的人,其他的都给我宰了……筑京观。”
蒋涣本来看见郑渊伤成这样就愤怒的不行,此刻得到郑渊的命令,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转头下达命令。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这一次他们的同僚也死了不少,心里都不舒服,筑京观显然就是个很好的发泄方式。
随着郑渊的命令下达,众人忙碌起来,该安营扎寨的安营扎寨,该去筑京观的筑京观。
郑渊坐在扎好营帐里,拦住了准备给他上药的军医。
“来,当初带的烈酒拿来。”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
很快一袋烈酒被送到郑渊手上,郑渊拔下酒袋的牌子,喝了一口。
郑渊咂了咂嘴,发现度数还行,应该能有个三十度左右?
他不太懂这些玩意,只能自己粗略估计,也不知道准不准。
不过就算不准,这酒依旧有杀菌的作用。
更何况现在的病菌还很弱小,远没有未来那种各种抗药性以及生命力,这样的酒足够了。
下一刻,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郑渊咬住了一根树枝,直接把烈酒往伤口上倒。
“唔!!!!!”郑渊眼睛怒目圆睁,整个人直接僵住。
这一幕看的众人直咧嘴。
光是看着都感觉好疼啊……
郑渊缓了一会,拿掉嘴里的树枝:“来,帮忙,把伤口冲干净,另外其他伤员也这么处理。”
一旁军医闻言忍不住问道:“王爷,这是为何啊?”
郑渊一时语塞,这该咋跟他们说呢?
想了想,郑渊问道:“这肉要是坏了,是不是就臭了,然后引来苍蝇,然后生蛆?”
军医点了点头:“这很常见,然后呢?王爷。”
郑渊继续道:“那你见过烈酒跟蜂蜜生虫子的吗?不但不生,落进去虫子很快就死了,对不对?”
军医挠了挠头:“好像是……”
郑渊一摊手:“所以啊,本王就想着,这伤口处理完却还导致人死亡,会不会跟肉吸引苍蝇一样,也是什么看不见的小虫子导致的?”
“于是,本王就私下用死囚做了实验,发现用烈酒冲洗伤口之后再上药,要比水冲,或者不冲,上药之后存活人数多出很多。”
军医闻言眼睛大亮:“王爷大才!若是真的有效,这简直是天大的功德啊!王爷请受臣一拜。”
蒋涣等人虽然没听懂,但是也能知道郑渊这么做是为了救兄弟们的命,也跟着军医心悦诚服的行了一个大礼。
郑渊眼神飘忽,轻吐一口气。
他奶奶的,可算是忽悠过去了,真是不容易。
郑渊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过来两个人帮我冲洗伤口,其他人去帮其他受伤的兄弟。”
“是!”
很快,郑渊的营帐里又响起了压抑的痛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