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唐肆喜欢的人呀,可是个威风凛凛的女少侠呢。
在入京以后,戚十一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情,每一天都几乎是重复着做同样的事情。
她没有机会直接面圣,面圣的难度太大,但是却被天天宴请去宴席,虽然不清楚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但为了那些人的面子也只能出席。
渐渐地,她发现,这样去做一些事情,才真的是不合她意。
“唐肆小姐最近过得如何?”
几乎是每一天,只要一开口,她问的人就一定只会是唐肆。
“官人,小姐一切都好,真是有劳您这么挂念着小姐了。”
戚十一抬起眼睛睨了他一眼,她似乎很讨厌这些人这么跟她说话,不过最后还是沉默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不过如果唐肆小姐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都要把东西给她,另外,今天老爷回来没有?”
她和这个所谓的“老爷”也不过只是需要接头的存在而已。
“官人真是巧了,今天老爷刚好回来。”
戚十一闻言点头,她告诉小厮马上带自己过去找老爷。
到了地方以后,小厮退了出去,从里屋里面走出来不少的人,戚十一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他们,而后说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一切都按照我们的预想进行下去了,接下来还有一些事情我是必须要问清楚和做到的,你们现在有什么提议都可以在我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告诉我。”
“诶,戚小姐,其实我们要问的东西也不多,就是想问问您,什么时候可以坐到最高的位置,让我们所有人都如愿呢?”
戚十一一下子沉默了,一双眼睛黑压压地看过去,像是看似无害的黑曼巴。
最后她勾起唇角笑起来。“如果我坐到那个位置上去,我能够做到的事情会有什么呢,帮助你们完成你们的一己私欲,还是说,能够更好地帮你们报仇了?”
一瞬间一群家伙都缄默不言。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戚小姐,只是人只有爬得更高,才有可能站在最高的位置,做到一些大家都想不到的存在啊。”
戚十一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笑起来。“你们还真是高看我了,如果我也变成那些官僚的其中一员,你们又当如何面对我呢?”
“您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您是的话,就不会选择来帮助我们了。”
这个理由,戚十一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反驳了,她把头顶的帽子摘下抱在一侧,目光如炬。“该杀的,全部都该死去,不该杀的,就应该依附于我的手下,以后,遇见任何狗官,你们想杀……那就跟我说一声罢了。”
“小姐……我们不是一定要杀掉他们才可以……”
戚十一轻轻地摸了摸手里面的帽子,她的眼睛里面没有什么情绪。“你们已经在逼我这样做了,所以,现在给了你们甜头就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了,我讨厌你们讨价还价的行为。”
戚十一的话让所有人的身躯都一颤。
他们立马闭嘴,什么话也没有说了,这次会面以后,戚十一写了一封信给自己的师父。
“师父,已经许久未见,这些年来不知你过得如何,如果你过得不好的话,也可以跟十一说一说你的苦恼,说不定十一我真的有什么办法能够帮你解决,若是有什么不方便以书信的方式告知我的,也可以等我回来和师父你面谈。”
“近期京中各方势力鱼龙混杂,我虽无意去管如此诸多事务,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此地出了什么意外,我将独自一人,远离和我有关的所有人,师父,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虽然不知道此去经年,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够再次见面的机会了,但是师父,戚十一在此感谢您的授业之恩。”
写到最后一句,戚十一看向了窗外的风景,窗外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一棵巨大槐树,槐树上的鸟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这些东西她当真是一点兴致也没有。
心思呀,却飘到了唐肆的身上。
惊觉自己在想些什么东西,唐肆拍拍脸,摇了摇头。
她怎么能够在这种时候去想唐肆呢,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她一定也是会离唐肆远远的,有多远离多远,虽然那样的话唐肆一定会很难过。
她那样有着先进思想的姑娘……唉。
戚十一不知道这样的姑娘现在会不会遇见什么麻烦。
“官人今天也需要为你备好竹叶茶吗?”
戚十一点点头。“嗯,备好吧,另外热水还是由我自己来热就好。”
进厨房以后,戚十一看着周围低着头的下人们,她略微地叹口气,随即挥了挥袖子。“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是,官人。”
戚十一看着他们一个跟着一个出去,最后这个厨房只剩下自己,便找了个凳子,一边烧水,一边出神地拿起一块糕点一边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柴火被她一根接着一根地丢进去,渐渐的,火势越来越大,这下戚十一停止了手里面的动作,她不由得将手放在下巴上支撑着,歪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这个世界和局面就如同这柴火一样,但凡多加一把柴火就会无法控制,如果把柴火减少又很快就会被熄灭。
一切是否会有能够逆转的那个时刻,她不太清楚,只能按照预想的计划一步接着一步地走下去,哪怕前方是万米悬崖也得走下去。
热好洗澡水以后,戚十一将一切检查完毕以后开始洗澡,她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这种疲惫更加倾向于此时此刻这种感觉。
这种难以忽视的内心的疲惫感。
洗漱完以后,戚十一拿起公文看了眼,最后还是酝酿些许,在上面写出来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她所做的这一切都过于的有些难以承受了,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认真的思考,好好的琢磨,避免出了什么大乱子。
第二日忙碌了一天以后,戚十一原本想出去逛一逛的,却是被当朝的圣上给喊住了。
“那位……诶,对,就是他,让他来见朕吧。”
他连戚十一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字几乎都喊不出来,戚十一嘲讽地勾了勾唇。
不过也是,这皇帝记不得自己是多么地正常啊,反而要是他记得自己才真是见了鬼了。
皇帝看戚十一进来以后直视自己,在自己许久的注视之下才肯朝自己行礼。“下官林之,拜见圣上!”
“林大人,之前朕见过你一次,如今一看……怎么不似之前那般略显疲态了?”
戚十一心头一紧,但是面上却一点儿紧张都未曾显露出来分毫,只见她微微弯了弯唇。“能够在圣上膝下为您排忧解难,这长此以往下来,下官确实面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父皇,父皇!”
殿门口传来一声又一声急切的呼唤,是个娇蛮的女孩,对方的声音听上去倒是相当洪亮,还有一阵声音也额外地让人侧目。
戚十一认真分辨了些许,认出来那是这姑娘步摇晃动打在玉石上发出的叮当响声。
对方在进来以后,先朝着皇帝行了个礼,随即很快就注意到了戚十一。
在看见戚十一的时候,这位娇蛮姑娘也被戚十一的长相给狠狠地惊艳到了。
所谓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便是如此了吧?
戚十一有一双极其凌厉的剑眉,即便是此时的放松状态下,她的这一双眉也显得额外地出众,那双眼睛在看向她的时候,里面虽然有数九寒冬,却是叫她喜欢得要命。
女孩上去娇蛮地缠着皇帝的手,就这样问他。“父皇,父皇,这位大人叫什么名字,长得好生清秀!”
非常直白的夸赞,这让皇帝颇为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啊你,竟是对人家这些孩子呀感兴趣,这是我手底下的官员,林之。”
戚十一马上朝着这位长公主行礼。
“是我眼拙,倒是一时间没能认出长公主您来,长公主安。”
公主似乎没有想到戚十一会这样说话,倒是奇怪。“父皇,这林大人的意思是说我不够出众,还是说我不像个公主?”
这样的问题无疑是送命题,但凡换个人来兴许命就真的没了,但是戚十一可不是那些不懂得女孩欢心的死板家伙。
她挺直了脊背,直勾勾地盯着长公主,而后对着她说。“长公主殿下您长得国色天香,过于的惊人天为,下官一时间竟以为您是什么仙子下凡,所以……唉,罪过,罪过。”
公主闻言眼睛都眯了起来。“林大人说的这话呀,我听着可甚是喜欢,父皇,前些日子您不是问我想嫁给什么样的儿郎吗?依儿臣的看来呀,这林大人就很是不错。”
这样一句话,彻底的没有给戚十一任何的机会了,她倒是眼底一片清明,低下头掩盖住满眼的算计,随后行了一个非常规范的大礼。
“臣,也对长公主殿下一见钟情,臣林之,愿求娶长公主殿下!”
一夜之间,戚十一成为驸马,并且成为一方王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有的人在惊讶,有的人在羡慕,唯有当局者戚十一一点儿欣喜的情绪也没有,成为一朝重臣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她写信给唐肆。
唐肆在收到戚十一的信件以后也打消了原本心里面的那股愤懑不平的情绪,戚十一和这朝堂有着血海深仇,她又怎么可能会真的爱上一个手段阴狠的长公主?
但是……
“爸爸,妈妈,我要上京。”
“你可是要想清楚了,这一去,爸爸妈妈可保护不了你了。”
唐肆一点儿也不在乎有没有人保护自己,她只想追随自己喜欢的人的脚步,这就是她已经想好的,这一生都要努力和认真去做的事情了。
见唐肆已经下定决心,他们也没有挽留,只是给唐肆了一些钱财做盘缠。
“老板,老板娘,我要上京去寻十一了。”
“诶,姑娘啊,听我们一言,这京城鱼龙混杂,可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般简单啊……”
然而,对于已经下定决心的唐肆,他们也是喊不住的。
“你们两个……还真是一模一样地倔啊。”
唐肆听到这话才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我呀,我和阿戚最是天生一对,你们就别管我了,既然下定主意了,我可不能让我们的戚大侠一个人在外头吃苦受累呀。”
“那么这一次相见,恐怕也是最后一面了,唐肆小姐。”
“咦,这是什么话?”
“我们年事已高,如果唐肆小姐见着戚姑娘的话,务必转告给她,这古董店啊……我们就给她了,以后的一切,都要靠她一个人努力了,这条路一定很累,很累……”
“嗯!我当然知道啦,所以在这条路上,我可是一定会跟着阿戚的哦!”
“姑娘……你这番话,让我们倒是感觉特别的重要……希望您和戚姑娘,都能好好的,好好的……”
“会的!再见啦!”
街头的桃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了,大家有的人觉得桃花有毒,有的人却认为桃花开放时属实美丽,这就是大家能够看见不同的双面性。
面对这样的双面性,他们大多数人都选择相信坏的那一面。
因为坏的一面对他们来说就是有害的,对自己的身体和健康不利的。
可是,她唐肆不在乎这漂亮的花会不会真的用它的毒性杀死自己。
从一开始她就认定了戚十一,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哪怕戚十一真的是一朵有毒的霸王花,她也愿意凑上前去。
哪怕戚十一就算是个食人花,她也愿意用自己的血肉去供养她。
没有其他的原因,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可能就是所谓的情感在作祟。
喜欢一个人,是那么的强烈,这种情感无法被忽视。
爱一个人的情感,也是那么的强烈,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