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只手握住后,珊瑚宫心海的内心突然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危机感。
她思索了片刻,随后开口,“阁下是否能与我们立下契约?这并非是怀疑您,不瞒您说,海只岛如今已经……”
“当然。”
出乎意料的,对方应下的比珊瑚宫心海预料中还要快速,像是生怕她反悔一般。
“我向来以诚信为本,又乐于助人,但毕竟是初次合作,贵方若有担忧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由于是我方提出合作,在契约所约束双方的条款上,自然也由我先行提出。
现人神巫女若是觉得有不妥的地方,我们可以酌情商讨补充。”
珊瑚宫心海点了点头,瞬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猛然一变,立刻就有人去准备一应用于签订契约的道具。
“第一点,我们一行人只负责在海只岛进行物资的发放,不参与任何内部事务。
出于此前被那位执行官坑过的关系,这一点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步的,物资必须经由我方之手向居民发放,望贵方悉知。
当然,我可以在这里开诚布公,因为差点炸了鸣神岛的关系,我方现在急需一处不属于鸣神管辖的落脚点。”
对方的坦然让珊瑚宫心海感到吃惊,随后她立刻予以补充。
“虽然我不知道阁下是如何操作能够将威力覆盖于一岛之地致使雷神让步,但在契约中,应该标明,阁下以及贵方一行人员不得在海只岛乃至八酝岛陆地以及周边海域以任何方式任何借口布置任何危险物品。”
“我自然可以保证,那么下一条,除却海只岛中贵方标注的机密区域外,贵方不得干扰我方在海只岛内的行动。”
随着他的开口,一旁的蝶安奈拉立刻将一张海只岛的地图取出,推至珊瑚宫心海面前。
“请贵方现在就开始标注,以避免出现契约签订后双方对活动区域的争议。”
珊瑚宫心海拿起笔在上方略微标注了几处不对外开放的区域后,仍旧对此条进行了补充。
“海只岛作为信仰海只大御神之地,阁下以及贵方应该予以保证,不在海只岛进行任何形式的传教活动。”
“贵方提出的补充条款中,我方需要对补充条款再度进行补充。”
若木抬手示意,“人民的信仰应当是自由的,多元的,包容的。
我可以承诺我方一行人不会在海只岛内部主动进行任何形式的传教,但若是有人主动对我等尊主献上信仰,贵方也不得提出异议或阻拦。现人神巫女是否对此条补充有异议?”
“没有。”
在这一条上,珊瑚宫心海有着极度的自信,海只大御神与现人神巫女的信仰在海只岛的居民心中几乎无法动摇。
在听到此人需要一处立足之地后,她就开始思考对方如果想要以信仰入侵海只岛公然传教她该如何应对。
毕竟仅仅两月内拥有数万信众的教派无疑是有着邪教的内核,她不得不防。
现如今对方在契约中承诺不主动以任何形式行进传教,那些邪教的手段自然也无法拿出来应用,倒是让她安心不少。
……
这场契约的商定从正午一直持续到晚上,除了前两条略有争议外,后方也像是补丁一般密密麻麻的填充了条款。
让负责记录的五郎佩服的看向此刻正在喝茶缓解喉咙不适的两人。
在两人在那张写满条款的纸张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上手印后,不止是签订契约的两人,契约中包含的两方势力眼前都仿佛看到了一双不怒自威的金瞳。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随着这句话响起,那张纸张上被半空中降下的力量印上一抹金色的岩元素标记。
珊瑚宫心海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份契约得到了岩王帝君的认可,具有不可违背的权威性。
由契约之神认证的「契约」无论双方是否在身份上有所隐瞒,哪怕使用的是虚假的名字,哪怕再次委托其余势力,在违反「契约」后都无法避免的会受到惩罚。
这才是七国内为何都会选择岩王帝君作为见证人的原因所在。
珊瑚宫心海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她在谈判时格外谨慎。她相信另一人也明白其中的重要性,因此才全力以赴地与她协商每一个细节。
“如此一来,我们都可以安心了。”
珊瑚宫心海听到少年这句话,看着他露出的虎牙,一时间突然心里涌出了了些许不安。
但是当她看到手中一式两份的「契约」时,悬着的心也不由放下了一些。
这份「契约」哪怕在「契约」界都算是务必详细的,条款明确,用词严谨,没有任何漏洞可钻。
“是啊,如此一来,我们都能安心了。”
……
晚间,若木与蝶安奈拉来到反抗军为他们暂时安排的住处,稍加整理了一番。
房间的布置谈不上简陋,但也谈不上有多精致,但这已经是反抗军营地内规格最高的一批房间了。
若木看着潮乎乎的被子,墙角的霉斑以及不时淌下的水,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雷声,皱了皱眉毛。
某些死去的记忆突然复活并攻击了他。
比起回南天也不遑多让了。
蝶安奈拉拿着一式两份的另一张「契约」看了数遍。
以她的目光来看,这哪里是什么为了合作才签订的「契约」,搞慈善也不过如此。
但出于对师父的信任与尊敬,她在双方商定条款时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很疑惑?”
听到他的询问,蝶安奈拉顺从本心的点了点头。
“没关系,你没接触过某些东西,理解不了自然也正常,接下来就按照我和你说的办就好,在之后,你会明白的。”
珊瑚宫心海将这份「契约」几乎填补的严丝合缝,但在他看来,仍有许多漏洞可钻。
从珊瑚宫心海因为弹尽粮绝对他提出的物资心动的那一刻起,就是真正的与虎谋皮,引狼入室。
呃,好像这么说自己有些难听,他决定换个说法。
这是无法规避的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