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拿着几本册子和一只小巧的盒子回到了属于他的船舱。
册子中是一些他这种等级不该知晓的情报,仆人一股脑的塞给了他。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后,给自己倒了杯水,拿过一本册子翻看起来。
与普契涅拉觉得不信任而放养的态度不同,那个老头未免有着占着……咳,意识到这个比喻会把自己比喻成什么后,他猛地摇了摇头。
阿蕾奇诺对他的期许未免太高了些。
在刚刚,阿蕾奇诺已经给他下达了任务,将那些袭击柯蒂丝的人全部击杀,而那些需要被他杀掉的人,是曾经前代壁炉之家的人,
那些在换代后,坚定不移跟着那位「老师」出走,仍旧以执行官名义行事的叛逃者。
这就是阿蕾奇诺与普契涅拉最为不同的地方,政治家向来追求稳妥,哪怕因为某些原因,不舍得铲除不安分的因素,也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
做到,可以花点钱养着,但绝不能放跑。
咦,这做派总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同他一比,阿蕾奇诺就显得十分的真诚,她向若木坦言,其余六国那些仍旧听从「老师」命令的壁炉之家的人可以暂且不去处理,但枫丹,任何一名都不能剩下。
在若木问及缘由时,阿蕾奇诺将那些册子交给了他。
“你马上会知道答案的。”
若木将翻阅完毕的册子放下,抓起桌上的盒子出了门,而那本被翻阅到最后一页的册子上,与之前记录的那些只有高层才能翻阅的情报不同,只有着一条在枫丹广为流传的末日预言。
「所有人都会溶解于海中,只剩水神在神座哭泣。」
……
蝶安奈拉听到敲门声,从椅子上起身,拉开了房门。
“师父?”
虽然有些疑惑她师父为什么半夜会提着些药材来她的房间,她却没有表示什么疑问,侧过身子让开了路,请若木进去。
“这个给你。”若木接过蝶安奈拉递来的杯子轻抿了一口后,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她。
蝶安奈拉打开盒子,绒质的内衬上躺着一枚风系邪眼。
“仆人大人给你的。”若木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面上,看着蝶安奈拉,“虽然仆人大人不想让你接触邪眼,但考虑到最近你的成长很快,再加上又要分开行动,所以我觉得还是要让你多一些自保的手段才稳妥些。”
阿蕾奇诺在他找上门为蝶安奈拉求一枚邪眼时,她少见的严词拒绝了自己的请求,直到他保证有手段并演示能尽量减弱邪眼对身体的危害后才勉强松口。
“都怪我不够聪明勤奋。”蝶安奈拉攥住那枚邪眼。“还师父费心。”
“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勤奋的多,也聪颖的多。”若木摇了摇头,“在到达枫丹后,我会单独行动,所以有些担心你,今天正巧仆人大人让我把邪眼交给你,她这个当父亲的有点表示,我怎么能没有。”
在船上的这几天,若木尽量不在蝶安奈拉面前称呼阿蕾奇诺为父亲,因为感觉辈分特别奇怪的样子。
他站起身,将手搭在蝶安奈拉的肩上,“记住这个感觉,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只能教一遍。”
说着,他肩上的邪眼微微闪过一丝光芒,蝶安奈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她的身体,随后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师父……这是?”
蝶安奈拉趴在桌子上缓了许久,才有重新开口的力气,面色上已经缓过来些许,只是唇上仍没有丝毫的血色。
“你在第九连队也算待过一段时间了,也知道过度的使用邪眼会有什么下场吧?”
若木见蝶安奈拉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刚刚让你承受的,是本该由我承受的动用邪眼所要付的代价。”
这也是他某次折腾邪眼时的意外发现,邪眼侵蚀生命力的副作用对他无效,但他却能在每次动用邪眼时感受到那股抽取他生命力未遂时的波动。
那时候他就在构思,如果能将这股波动导入到敌人身上,来上一手祸水东引,让敌人承受本该由邪眼主人承受的代价,战斗时是否会轻松一些。
有了构思后的那段日子,他没少拿碰到的流寇练手,渐渐摸出了些门道。
与本该由邪眼使用者付出的代价不同,由于是外力强行导入,所以这个过程是可逆的,但想要解除却不简单,需要服用大量补充气血的药材。
在战斗中,一瞬间的破绽已经足够致命,更别提长久的虚弱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对使用者来说,由于这股波动是需要自身作为引导,仍旧会被邪眼侵蚀,不过至少和之前的单方面亏损不同,有了共同的承担者,好歹能来个伤敌一千自损二百,但仍然要少用。”
若木又指了指那些他带来的药材,“已经经过加工了,泡水服用就好,我其实不太会教人,对于这招想了半天,与寻常招式不同,也只能让你亲身感受后才敢说能教会你。”
他拿出包药粉为蝶安奈拉冲了一杯,见到她喝完才起身,“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等恢复后再说。”
蝶安奈拉点了点头,虽然若木阻止,仍旧不顾他的反对起身将他送出了门。
……
若木回到属于他的房间后,躺在床上,被海浪摇的昏昏欲睡,最终没有抵抗住睡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听到敲门声的他揉了揉睡的乱糟糟的头发,拉开了门。
“这是仆人大人交给您的,大人希望你好好练习、使用。”
来人递给他一只沉重的箱子,重重的放在他的手上后,冷哼一声离开。
仍旧有些睡眼惺忪的若木回忆了半天,终于在注意到那人暴露的脖子时知道了为什么这个人对自己似乎有很大的意见。
那人脖子上的那块淤青,是他昨天满船搜厨子时亲手敲出来的。
……
打开那只箱子,除了一堆枫丹的服饰外,还有一份身份文件,和一些易容方面的工具。
在对着镜子涂涂抹抹半天后,他死死地盯着不管几次都画歪了的眉毛,咔嚓一声捏断了手里的眉笔。
天呐,化妆太难了,更别易容了,这完全是他的知识盲区!
他盯着身份文件的相片,预估了一下自己与画中人面貌上的差距,捂着胸口哀叹了一声。
臣妾做不到啊!咳,串台了。
要是有什么简单的方法就好了。
似乎是上天听到了他心中所想,一件物品从半空中落下,在砸在了他的脑袋前被他抬手扫到了一边,同时抽出短剑。
若木持着短剑在房内搜了一遍,一无所获后回到了镜子前,表情中隐隐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刚刚他还以为是昨天那些被他敲晕的人来报复他了,白兴奋了。
现在他才有空好好打量那件差点砸到他脑袋的东西,在看到后,他弯腰捡拾的动作顿了一下。
被他随手扫在地上的,是一张面具。
十分熟悉,曾经出现在他梦中的面具。
质地厚重且色彩艳丽,面具上的笑容极其狂妄。
在他捡起时,耳边似乎又出现了那无比戏谑的笑声,隐隐间还听到了些人声,语气间充满了蛊惑。
“戴上它,去找点乐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