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家中的男子狠狠地对着瓶子闷了半瓶火水,咚的一声将空瓶子放在桌上,随后踢了踢脚边躺着的数支酒瓶,摇摇晃晃的起身又去开了一瓶。
虽然是至冬人,但他却很少这样不节制的喝酒……至少是在爱子失踪前。
他现在觉得对璃月的那句借酒消愁有了旁人所不能理解的领悟。
这来源于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爱子不用离开他的身边啦。
而坏消息也是,爱子不用离开他的身边了,经过艰难的抉择,他本想让阿贾克斯进入愚人众,用愚人众严明军纪能够稍稍磨练爱子的性格……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往往如同至冬最冷的时刻如刀般刮在脸上的冰雪,残酷的让人想要落泪。
阿贾克斯提出的那场决斗赢得漂亮无比,甚至因为其态度导致了又一场斗殴。
而结果是……将全副武装的征兵团打得落荒而逃。
这实在是远超了他的预期,不,他从没有过这种预期,哪怕做梦都不敢想,可现实就是这样摆在了他的面前。
而一想到干扰愚人众征兵所带来的后果,哪怕是有些人脉的他也不免觉得十分头疼。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一向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阿贾克斯意外打断愚人众征兵团的行动导致的麻烦很快就找上了门。
某天的午后,若木正因为半夜出门套了别人麻袋趴在窗前打盹,突然听到院外乱哄哄的,他顿时来了精神,飞快的起身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打算看看是谁上门告状。
出乎意料的是,家里的大门并未像从前一样被愤怒的拍的砰砰作响,而是被非常有礼貌用着合适的力度叩了三下,等待了一会,见院内仍未有什么反应,又用着同样的力度敲了敲门。
若木走出屋子,将大门拉开,他仰着头,看着面前身着制服,身材高大端庄的女子:“你好?”
在海屑镇见到藏镜仕女着实让若木觉得有些意外,他朝着藏镜仕女的身后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辆华贵的机械车。
也不怪院外闹哄哄的,海屑镇虽然临近港口,但对于这种稀奇事物也是见得不多,再加上上面有着愚人众高层才能使用的装饰,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就连若木看见车后一时间都觉得有些稀奇,不过一想到游戏里那些漫天乱飞的坎瑞亚造物,也释然了。
别问,问就是至冬科技。
“请问这里是不是阿贾克斯的家?”如同寒泉般清冽的女声,连起伏都让人觉得似乎是排练过无数次,
“啊,是的,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若木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她身后的那辆机械车,车上有着愚人众的标志,他想里面坐的大概是执行官之一,「公鸡」普契涅拉派来的人。
“我家大人要见他。”
机械把手被转动的声音传来,适时地,藏镜仕女躬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为身后的人让出了大门的道路。
若木看着有着精灵耳的矮小老头,陷入了沉思。
事实上不能怪哪怕成为执行官后的阿贾克斯仍然觉得「公鸡」是个好人。
就这种仅仅是听了些传言引起兴趣的人不惜跋山涉水也要亲自来一趟礼贤下士的做派,再加上日后对家人的照拂,对那个满脑子只有战斗和变强的老实人来说,确实有点超纲了。
一旁的藏镜仕女大概是觉得眼前的孩子可能不知道眼前人的身份,带着些善意的提醒,“这位是愚人众执行官之一的「公鸡」普契涅拉大人,你也可以称呼他为市长。”
普契涅拉倒是表现的十分和善,笑眯眯的,“都是些虚名,跟孩子讲这些做什么,阿贾克斯在吗?”
……
事情的发展就如同被命运书写完毕的剧本一般,普契涅拉并未对阿贾克斯意外干扰征兵团的行为发怒,只是用着惩治与服众为由,将阿贾克斯纳入愚人众,命他从底层开始,承担为“冰之女皇”而战的责任。
在阿贾克斯入伍后,若木的日子就变得无聊了起来。
一方面,没有阿贾克斯成日间拉着他对练,另一方面,他半夜也不用出门去套人麻袋和敲人黑砖。
养父养母和兄弟姐妹们待他自然是极好,做父母的甚至都在商量着要找人疏通下关系,将他送入至冬首都接受教育。
可这个计划同样还未实施,就被意外所打断。
由于半夜缺乏了娱乐项目后,若木早早的打算上床睡觉,只是不知为何,今晚有些烦躁,像是预料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在被窝里翻来覆去许久没有睡意。
突然间,床铺,地面,连着室内的一切开始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作为现代人又曾经经历过的他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外套都顾不得穿,从床上蹦了下来,飞速冲进了旁边养父母的房间,将婴儿床上的托克裹得严严实实的抱在怀里。
“地震了!”
被唤醒的一家子急急忙忙冲出门外时,地面的震动更加剧烈了,几乎震得人脚步不稳,无法站立。
他们身处空地中在冬日间的寒风里瑟瑟发抖时,身后的居所轰然倒塌。
若木紧紧地抱着托克,把脸偏向一边打了个喷嚏,他转头看向因为时间匆忙同样身着单薄的几人,最后将视线放在了养父母身上。
他把托克递过去,其实他并不是很想这么做,小家伙裹的很严实,暖乎乎的,抱在怀里好歹是个热源。
只是这夫妻俩出门时没忘了拽着盖着的被子出来,托克在他们那里会更暖和些。
刚出生不久的托克睁着圆乎乎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一点都没有被刚才的场景吓到,见到要离开他的怀抱,甚至从襁褓中冲他伸出了两只小手想要抓住他单薄的睡衣。
“若木哥哥可是救了小托克呢,长大了可一定要好好报答他哦。”她抱着托克哄了一会,身为女性往往更感性些,看着倒塌的家,一时间眼尾有些泛红。
“别伤心,亲爱的,人没事就好,我投了保险,再建就是了,一切都会有的。”
若木听到他养父的直男发言,尴尬的赤脚在雪地上扣了扣,随后异常冷静的补充。
“地震这种属于不可抗力,不在保险理赔的范围内,我亲爱的父亲。”
死一般的沉默在几人当中蔓延,一时间连大灾后的惶恐都被冲散了许多。
若木看着同样冷的瑟瑟发抖的安东,冲他招了招手,“冷么?”
安东点了点头,哈出一口白气,有点想去倒塌的建筑内去翻腾两件衣服,被若木和冬妮娅拉住了。
“我亲爱的父亲。”若木一边拉住安东,一边看向暂时还未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男人,“我们要用多角度来看待问题。”
他松开拉着安东的手,走向原本厨房的位置,在废墟里刨了刨,没多久翻出来一块火系的晶石和一些易燃物。
在几人都以为他会生火取暖时,就见他将那些易燃物点燃后扔进了房子的废墟中。
“地震虽然不在理赔的范围内,但火灾不是。”
夫妻俩抱着托克,在漫天的火光中,他们发誓,在若木那张一向谦和的笑脸上,看到了已经入伍的三子阿贾克斯的影子。
但是不得不承认,在熊熊燃烧的大火前,他们不止身体暖和了,心也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