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吓了一跳，惊慌回头。
大巴车最后一排，一个年轻男人瞪大眼不停挣扎，脸上带着慌乱惊恐。
他身后，不知从哪冒出一双苍青色的手，正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男人憋得脸色青紫，呼吸越来越微弱。
紧接着，他身后冒出一颗头，一口咬在他脖颈上，血迹飞溅，男人挣扎的力度减弱，佷快没了声响，身子从座位上滑落。
而始作俑者抬起头，露出一张沾满血迹的脸。
几乎是她抬头的瞬间，人群中就爆发出一声无措的尖叫。
一个年轻女人指着趴在椅背上的鬼怪，连声音都在颤抖，“她……她为什么拥有一张跟我一样的脸？”
女鬼舔掉脸颊的血迹，弓起身子，猛地朝着人群扑了过来。
明瞳迅速甩出一张符纸，金色符文成型，女鬼嚎叫一声，疯狂退到角落。
“嘻嘻……嘻嘻嘻……”
车厢内，冒出诡异刺耳的嬉笑声。
“刺啦，刺啦！”
大巴车上的灯光闪烁几下，唰的熄灭，车窗外风声呼啸，人群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灯怎么灭了？”
“啊……什么东西抓我的脚……”
明瞳捏紧符纸，阴风从她身侧袭来，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她迅速将符纸甩了出去，燃烧的火光将漆黑的夜幕撕碎。
刚才那只女鬼凑到她面前张大嘴，露出一口宛若兽类的锋利牙齿。
她掏出匕首，毫不犹豫的扎在对方其中一只眼睛上，女鬼嘶吼着后退，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充满怨恨。
黑暗中，又爆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
“谁有照明的道具，快拿出来！”
“我有！”
对话声后，不知是谁启动道具，车厢里重新亮起，而看清周围景致的一刹，玩家们浑身的血都凉了。
半天，金铭阳才恍惚开口，“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怎么好像……看见我自己了？”
空气沉寂，无人接话，只剩下急促的呼吸。
因为……车厢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批人。
这些人，有的坐在位置上，有的贴在窗口，有的倒挂在车顶，眼神从四面八方落到他们身上。
最重要的是，这群人……拥有一张跟他们一模一样的脸。
车厢最后一排，女人的脸色冷白，像是刚从冰冷的湖水中捞出来一样，她看着明瞳的眼睛漆黑如墨，露出一口锋利的牙齿。
明瞳沉默几秒，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在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看见这种阴森的表情，怎么讲呢，这种感觉还真是一言难尽。
念头落地，那群跟他们长相一致的东西就扑了过来，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回过神来的玩家也不客气，果断下死手。
明瞳匕首捅进那个与自己面容相同东西的咽喉，冷眼看着对方身子抽搐几下，顺着车窗后仰栽了下去。
“啧！”
耳畔，男人的声音中带着调侃，“明瞳小姐果然不一般，对自己都能下这么狠的手。”
时溯话音刚落，一张妖冶的脸面无表情的凑过来，他不假思索的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明瞳幽幽回敬，“谢谢，你也不赖！”
“……”
时溯低笑。
很好，什么叫做现世报，他算是领教了。
虽然长相一致，但比起这群行尸走肉，玩家们的能力还是略胜一筹，局面佷快就被控制住，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宋雅缩缩脖子，小声吐槽，“我怎么感觉，好像看见自己的尸体躺在地上一样？”
“我刚才差一点就把他们和玩家弄混了，好险没酿成大祸。”
“这群怪物太奇怪了，怎么会跟我们长得一样？”
“不！”明瞳声线平静，“这些东西，就是我们自己。”
“什么？”金铭阳倒吸一口冷气。
明瞳补充，“准确来说，应该是前几次轮回中，死在车上的我们。”
“明瞳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崔佳佳愣住。
明瞳唇角勾起，笑眯眯的问，“还记得……你们第一次在大巴车上是怎么死的吗？”
除了几个记忆错乱的玩家，其余人的脸色瞬间绿了。
宋雅咬牙，“我当然记得，我和佳佳都是被怪物咬断了喉咙，那种疼痛我到现在都还……”
她话说一半，眼神瞥见地上面容熟悉的尸体，忍不住瞪大眼。
因为，那具跟她面容一样的尸体脖颈处，露出一个深可见骨的齿痕。
倒在她旁边的尸体，脖颈上带着勒痕，心口破了一个大洞，心脏却不见了，正是第一次他们踏上大巴车时，属于王昊的死法。
明瞳说，“刚才我就注意到，这些东西身上都带着不同伤痕，对应着第一次循环大家的死法。我猜，接下来如果我们在这辆车上死亡的次数越多，那么这个时间段攻击我们的怪物也就会越多！”
“什么破副本啊，负面buff都叠满了。”金铭阳垂头丧气，“按照这个说法，其实我们第一次踏上大巴车时，应该就是通关最简单的一次，如果能回到最开始就好了。”
“账可不是这么算得。”时溯淡声，“别忘了，游戏开始时，我们手里还什么信息都没有。”
明瞳眸光扫了一圈，突然蹙眉，“不对……为什么刚才攻击我们的鬼怪里……没有“苒苒”？”
“啊，不要过来，放开我，明瞳姐姐救救我！”
苒苒的哭声骤然响起，带着惧怕和无助。
她被一只手抓着，胳膊都被抓出血痕，窗外那张脸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表情却截然不同。
就在她扬起另一只手，朝着苒苒心口抓去的时候，一道金光冒了出来，她嚎叫着退后，从窗子跌落出去，苒苒则被藤蔓拽了回来。
“苒苒，你没事吧？”金铭阳紧张的上下打量。
苒苒哽咽，“我……我没事！”
明瞳伸手，指腹将她眼角泪滴擦去，动作忽然顿住，她眯眼看向车窗。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滴滴滴！”
鸣笛声将她的思绪打断，行驶中的大巴车突然缓缓停下。
司机粗声粗气的说，“你们……该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