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省,您喝口水。”
办公室里。
张来财去而复返,将一杯刚刚泡好的茶送到谢凯文面前笑道。
“辛苦了,小张。”
“你先出去吧!”
闻言张来财放下手里的杯子。
也不敢多待。
立马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随即耳侧就隐约听到谢凯文的声音。
“顾书记,大体上是处理的差不多了。”
“不过现在到了年关,事情嘛总是没个头的时候。”
“有些问题我看还是要等到年后处理比较好。”
抿了口水。
以谢凯文的身份,当然不必在这种事情上面过于斟酌什么。
南江这个地方跟别处不同。
两个一把手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分歧。
毕竟就连顾南北自己都有一种感觉。
谢凯文上任至今,其实并没有发出太多的声音。
作为一把手,顾南北当然知道。
谢凯文如此作为,不是他没有能力这么做,而是一种态度。
这种态度既是在客观地看待眼前地事实,以求实事求是。
同时也是在告诉自己,他并无跟自己相争的意思。
这是对自己以示尊重。
说是良苦用心也不为过。
君子投之以桃。
他顾南北自然也会报之以李。
“不急。”
“有些事情年后再处理。”
“我看你这些日子也是忙得晕头转向,凡事求个顺其自然。”
“当务之急,我看你这个省长还是要做一做自己的工作,天天不回家窝在办公室里熬夜也不是个办法。”
闻言谢凯文笑了笑。
“书记说的是。”
“不过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跟顾书记汇报一个情况。”
“我们南江这几年发展虽说进步极大,但是在发展的速度和质量方面,还是有些让我忧心啊。”
“尤其是跟周边的兄弟省份相比,就目前来看已经有所差距了。”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我看还是要彻彻底底地梳理梳理。”
“当年满主任在南江任职的时候,曾经提出过在适当的时间内,要对南江的产业做根本性的调整。”
“更早之前,江华同志也提出过类似的想法。”
“只不过那个时候时机还不成熟,现在我看我们有必要重新考虑考虑这个问题了。”
“否则长此以往的话,南江肯定会陷入发展的怪圈里面。”
“几十年的心血,咱们总不能看着它付诸东流。”
办公室里。
听到谢凯文的话。
顾南北也是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谢凯文说的这个问题他自然也知道。
甚至履新南江的时候,老领导专门找他谈过这个问题。
现在谢凯文重提旧事。
他也不由得想起老领导提过的一些东西。
南江的发展其实也就是近20年的事情。
当年南江省的这个问题一度闹得沸沸扬扬,时任省长许江华力主推动搞中部联动,想让南江坐稳中部龙头的位置,不想做东海经济圈的附庸。
但是这个想法一直受到已故前任书记邬俊强的反对,死死地压了好几年。
后来华钊同志出任南江书记,在这个问题上面同样跃跃欲试。
但是后来老领导周扬强势入主天东,杨华钊则调任东海市委书记,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最后的结果虽然是以老领导占据上风而谢幕。
但是此事并不意味着就彻底结束了。
而且在背后。
这里面是存在着极大的斗争的。
如今谢凯文重提此事,实事求是地说,顾南北是有所顾虑的。
当然。
此一时非彼一时。
如今南江一方面,经济规模和整体的经济发展水平已经完全超过了当初,搞产业升级的条件是具备的。
另一方面。
倘若郑涛调任南江书记,此事未必就不能成。
不过这个事情自己恐怕是没有机会参与其中了。
只是谢凯文的运气真的很不错。
郑涛调任南江。
在班子层面上,谢凯文推动这个工作已经没有了任何阻碍。
如果真的能办成的话。
这个谢凯文将来铁定又是一个王新辉。
“我个人的意见是应当在适当的时候像上面提一提。”
“毕竟南江的发展是不可能就此止步的,既然要发展,那就要做出一定的突破。”
“当然了,这个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题。”
“所以今天过来主要是跟您做一个简单的汇报。”
“我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啊。”
见顾南北没有开口。
谢凯文也有些弄不清楚这位顾书记的心思。
顾南北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这一点,谢凯文作为南江本地出身的干部,而且又是老领导身后的干部里面的中坚力量,谢凯文自然也清楚。
然而不等谢凯文思考。
耳侧突然就听到顾南北有些唏嘘的声音。
“凯文哪,如果是几天前你来找我谈这个问题,恐怕我还真能答复你。”
“但是现在嘛恐怕不好说了。”
“这样吧,我个人基本上同意你的想法。”
“你可以先把工作做起来,回头等年后再看情况。”
“但是具体的方案,我目前不适合跟你说太多,但是这个事情我的态度很明确。”
“南江的发展,最终还是要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子。”
随即顾南北就这个问题立即展开谈了谈自己的想法。
谢凯文也听得出来。
顾南北对自己的想法的确是大力支持。
然而令他疑惑的是。
顾南北似乎有些不想就这个问题做进一步的表态。
这的确让他有些费解。
……
从顾南北的办公室里出来。
谢凯文自然是一头雾水。
顾南北的态度多少还是令他有些疑惑的。
以他对顾南北的了解,这个问题对方反对的可能性并不大。
但是现实就是顾南北虽然表态支持了。
但是意思却是明显要晾一晾,这的确让他很有些疑惑。
然而很快。
谢凯文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极为惊人的想法。
“难不成这位顾书记要动了?”
恍惚之间。
谢凯文脸上的表情也是变换了数次。
想了想,他仍旧有些不放心。
于是回到办公室后,立马就抓起话筒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过电话还没接通,他立马就挂断了。
紧接着又换了一个号码拨过去。
片刻后。
“哪位?”
听到话筒里熟悉的声音,谢凯文脸上的表情也是莫名地变得轻松起来。
“老柴,我是凯文呐。”
听到谢凯文的话。
电话另一头的柴文进也是立马就笑起来。
“凯文?”
“你个大领导,打电话给我又没好事吧?”
如果被外人听到这段对话自然会大吃一惊。
毕竟柴文进跟谢凯文的身份可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眼下柴文进虽然担任了综合办副主任的职务。
也算是副厅级的干部。
但是谢凯文却是一省之长。
结果柴文进确实直呼其名。
然而了解内情的人自然会知道。
他们两个一个是周扬的前任秘书。
一个则是跟着领导二十多年的老人,这中间的关系自然不足为外人道。
实际上谢凯文一开始拨通的是顾为刚的电话。
不过想了想还是换了。
毕竟顾为刚是一个小辈,他堂堂一个省长搞这种走后门打听小道消息的举动,却是有些不妥当,所以才换成了柴文进的号码。
“你说这事儿啊…怎么说呢。”
“我跟你直说吧。”
“你应该也猜到了,领导现在人不在东海,最近一直在开会,研究的据说也是人事工作方面的问题。”
“还有个情况我本来不应该跟你说。”
“顾书记前段时间来过了。”
听到柴文进的声音,谢凯文自然是心头剧震。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