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里。
耳侧。
飞机发动机轰鸣的声响十分的嘈杂。
让人根本就难以完全静下心来思考。
无奈之下。
周扬也只能放下手里的材料。
闭上眼睛躺到靠背上休息了一会儿。
“小顾，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到？”
机舱里。
坐在周扬左手边过到另一侧的顾为刚突然听到领导的声音。
当即也是立马看了看时间。
“周书记，飞机原定时间是12点40到。”
“还有一个小时左右落地。”
“加上从机场赶回去的时间，应该要两个小时左右。”
顾为刚小心翼翼地朝空乘招了招手。
随即就凑近向正在闭目养神的周扬提醒道。
闻言周扬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随即又继续闭上眼睛假寐。
不过很快就支起了身子。
随即眯着眼睛朝舷窗外面飘过的厚厚云层瞥了一眼。
周扬沉默了许久之后心底才终于长叹了一口气。
而顾为刚见状也没有多问。
只是将周扬面前的杯子拿走。
然后从空乘手里拿了暖水壶重新添上了茶水。
“行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情我再叫你。”
而此刻。
周扬的脑海中则是思绪翻滚。
拿起面前的杯子抿了口水。
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实际上这一次他紧急赴京确实是形势所迫。
原本石艳霖给他反馈的问题在周扬看来多多少少有些夸大的嫌疑。
但是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
他还是让顾为刚去亲自搜集了一些材料回来。
然而这一看不要紧。
看完材料之后，周扬简直连拍桌子骂娘的想法都有了。
这个方和平！
是个人才不假。
这一点他不仅仅不会否认，反而要认可方和平所做出来的一桩桩工作。
然而人心隔肚皮。
如果不是这一次胡胜利冒险，不是石艳霖误打误撞的话。
他又怎么可能会把注意力放到原本一个并不值得关注的人身上。
老实说。
当年方和平还在基层任职的时候。
林建永就曾经亲自向他推荐过这个人。
后来多种巧合之下。
方和平被放到资产监督与管理委员会主任的职务上之后。
这个方主任也确实做出了不少的成绩。
这几年在清查资产流失和企业经营管理方面，方和平是下了狠功夫的。
也着实清理掉了一批隐藏在企业内部的大蛀虫。
不仅如此。
方和平还创造性地提出了对企业管理层进行薪酬限制和待遇公开的问题，可以说在推动公有企业经营管理和廉政方面是发挥了作用的。
除此之外。
方和平跟眼下的东海市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彭家辉在社交方面有着相似之处。
不仅仅为人很圆滑，也擅长处理一些极为复杂的人际关系。
当然。
做官跟做人完全就是两码事。
做官圆滑固然重要，但是原则更甚。
这个问题早年周扬自己在西江担任赣江市委书记的时候。
就曾经在全市的领导干部工作会议上专门讲过话。
也写过理论性的文章。
他更是着重强调了做事、做人和做官三者之间的联系与矛盾。
而在后来担任更高的领导职务之后。
他也是不厌其烦地再次就这个问题做了更进一步的阐述。
只是可惜啊……
就在这时。
周扬突然又扭头看向了顾为刚。
“小顾，你通知方和平，让他下午到我办公室里来。”
“另外也约一下韩刚同志。”
“就说我今天要跟他见一面。”
听到周扬的话，顾为刚立马就点了点头。
随即就问了一句具体的时间。
“让他下午2点半过来。”
“我先去见韩刚同志。”
闻言顾为刚顿时也是心底一动。
刚要说什么。
但是周扬已经再次闭上眼睛进入了休息的状态。
只是顾为刚并不清楚的是，此刻周扬的脑海中也是在天人交战，不断地推敲着事件背后的种种可能。
这一次他通过石艳霖得到的一些情况，再加上安全部门暗地里排摸到的一些信息。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确实让周扬对方和平这个方主任刮目相看。
在他看来。
如果情况属实的话。
那论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方和平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明面上。
他方和平做到了工作高效，廉洁自律，在站位上更是一贯的坚定，从来没有过两边摇摆的动作。
但是在私底下，却在给某些利益集团输送了数目令人恐惧的利益，甚至为某些利益群体充当保护伞。
对于周扬来说。
御下之道当然不会一棒子把人打死。
但是下面的人就是为上位者的一面镜子。
当然。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方和平恐怕自身还沉醉在这个美梦之中。
至少。
昨天晚上他打电话给分管这一块工作的韩刚的时候。
从韩刚反馈的情况来看，他对方和平的情况是完全不知情的。
韩刚到底是参与其中了？
还是说真的不知情？
现在周扬确实很难判断。
这对他来说同样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韩刚啊韩刚，希望你不要走岔路。”
心底默念了一句，周扬顿时也是烦躁的厉害。
毕竟就在前不久才刚刚拿下了一个陈一舟。
如果韩刚再出事的话，那杨华钊恐怕也要受到牵连了。
然而就目前来看。
他自己也好，萧林升也好。
显然还不想采取过于激烈的手段让杨华钊提前卸任。
真的走到这一步的话，那就不是小问题了。
脑海中反复想着这些问题，周扬的眉头也是簇到了一起。
就连坐在他右手边的顾为刚都明显察觉得到空气里飘散着很不同寻常的气氛。
是看到一位显然是提前做足了思想准备。
然后端着茶水走过来想要跟领导打招呼的空乘的时候。
他直接就冲对方使了使眼色。
“领导在休息。”
“有什么事情你等会再说。”
起身跟空乘交代了两句。
顾为刚这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实际上，就在刚才的那一瞬，他心底也想到了很多。
这一次领导会见那个石艳霖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具体是什么问题周扬也没有瞒着他。
然而对于石艳霖提供的情况。
顾为刚同样是是了解的越多越是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