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帝国的军队如同黑云压境,顷刻间就挤满了脏孩儿眼中的地平线。
仿佛能够听见铁骑行进的步伐声,脏孩儿觉得这片荒原都有了几分颤抖。
原来书中描述的战场就是这样的……
脏孩儿看上去有些发呆的样子,乍一看去就像是被眼前的场面给吓到了。
可他的眼神里却偏偏没有半点惧色,反倒是充斥着若有所思的不解、困惑。
随着两国军队步步逼近,那股肃杀之气也越发迫近,越发能勾起人心中的惶恐与不安。
倒在脏孩儿面前的两国士兵们各自面露惊喜,并向对方投以挑衅脸色。
片刻之后,两国军队几乎同时停住,各自停在距离脏孩儿左右十里位置。
黑压压的云罗大军中,有一名将军模样的人跨马而出,立在了大军阵前,遥望着大夏军队一方。
大夏军中也有一人站了出来,但却不是一人一骑,而只是一个身披乌钢铠甲的将军,徒步走了出来。
那云罗将军见状眉头一皱,隔空问道:“何不上马来见?”
他那边一出口,远处的脏孩顿时震撼不已,因为那名将军明明离自己很远,但他并无大声喊叫,却仿佛有人附耳发声一般,听得真真切切。
原来这就是修行人的本事!
脏孩儿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了,更是对自己求而未得的修行之路多了几分强烈渴望。
大夏将军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回道:“此地乃我大夏境内,尔等速速退去!”
大夏一方没有回答那云罗将军的问题,而是一声喝令,震得方圆百里的大地都在轻微颤动。
云罗将军冷笑一声,然后环顾着周围数百里的荒芜平原,颇为得意地反问道:“哦?你说这是你大夏境内,那我问你,此地叫什么?”
大夏将军顿时语塞,重重一哼,便沉声喝道:“裘琛!我无暇与你逞口舌之利,我再警告一遍,撤出我大夏境内!”
的确,这方圆数百里的面目全非,已经让人难以认出此地原本应该是版图上的哪块地界。
而这位大夏将军能够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此地在十日前突发变故,便被大夏朝堂下派过来调查此事的。
谁承想这位将军刚到没多久,就收到了北方云罗进犯此地,企图将因缺少了山峦屏障而变为平原的这片土地据为己有的消息。
至于云罗这边,被唤作裘琛的马上将军也是戍边多载,正要借此良机立下大功,因此点齐了兵马便浩浩荡荡闯过了两国边境,正是意气风发时,刚刚咬住的肥肉哪有松口的道理。
于是那裘琛哈哈一笑,强硬回道:“我若是不退呢?”
此言一出,站在两军中央位置的脏孩儿就顿时察觉到一股几近凝固的气氛将自己包围。
唰!
大夏那方的将军简直迅若奔雷,一眨眼间就从十里之外的大夏军阵前来到了两军对峙的中央位置,距离脏孩儿所处也不过十几丈。
“既然不退,就来过几招!”
他来势汹汹,刚一站稳脚跟就释放出一股巨大威压,直冲击得脏孩儿还有他身前的两国士兵们面色苍白血气翻涌。
云罗国裘琛也是戍守边关多年的老将了,面对大夏将军的挑衅自然不可能退缩露怯,更关键的是,这名大夏将军是个新面孔,并非是曾经跟裘琛打过多年交道的那位老对手。
再加上这个大夏新人面目轮廓年纪不大,论辈分就能比裘琛矮了一截,怎么想也是大夏朝廷因事发突然而急忙派了个年轻人来充数的,论及手段定然是比不过老道的裘琛的。
心中有了这一判断,裘琛自然也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不光可以借此给云罗国造势,更是能把自己的名字从这里打响。
于是裘琛也一个闪身出现在了距离脏孩儿不远的位置,立刻释放威压与大夏将军对峙。
然而当两人气息交汇的一刹那,裘琛脸上胜券在握的笑容就陡然僵住了。
接着,一粒粒豆大的冷汗就开始从他的头上滑落。
裘琛的脸色煞白,眼中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是慌乱无措,最后则变成了极度恐惧。
这时候那大夏将军迈前一步,就听他的盔甲碰撞之声一起,相距十几丈的裘琛那边就发出一道爆破之声,他再移动,裘琛身上又响起一道声音。
就这么动了几步,裘琛身上就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爆破伤痕,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后者的甲胄,甚至一些破烂的血肉下面都能看到森森白骨,状态着实有些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而在这过程中,裘琛一动不动,只能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寻常人家看不出怎么回事,但两军阵中那些有点修为士兵们却知道,那两人的确是在交手,而且单纯是用威压来较量。
只不过让云罗帝国这边颜面扫地的是,他们的戍边将军,他们的精神信仰裘琛,在这次较量中竟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那个生疏面孔的大夏将领,不光用威压轻易轰碎了裘琛的防备,更是将其牢牢锁住跑都不给跑,只能任由对方将其缓缓折磨。
裘琛的身上还在不断发出爆破之声,但他现在却像个哑巴,竟然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觉得喉咙中有一团无形之力把自己死死扼住,眼看着那大夏将军越来越近,直面死亡的恐惧也在裘琛心中越放越大。
在惊恐与折磨中,短短几步的距离在裘琛看来是如此漫长,直到那大夏将军噙着一脸冷漠站到了他的跟前。
“我一向是先礼后兵,此前给你警告你却不听,闹得非要交手不可的地步……”
大夏将军站住脚,目光在裘琛身上打量,边看边道,“既然如此,你我总得有个回去交代的说法……”
说着,他扬起手指轻轻一划,下一刻便是裘琛声嘶力竭的叫声响起。
原来就是那轻描淡写的一划,裘琛的十根手指便被齐刷刷地削掉了。
裘琛还是一动不能动,只能任由痛楚蔓延全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伤口不断淌血。
而在他眼中的大夏将军,则恍若一个无情的死神,将死亡的恐惧深深植入了裘琛的心里。
现在的裘琛已经没了半点反抗之意,痛楚不断向恐惧转换,恐惧又反过来刺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血肉,发出灵魂的颤栗。
滴答滴答……
裘琛脚下的地面被点点滴落的液体浸湿。
大夏将军本想捡起掉在地上的十根手指,但看到这一幕,他顿时眉头一紧,嫌恶地站了起来,并且顺脚将地上的十根手指碾成了粉末。
“算了,原来只是打伤一个废物,回去不用交代什么……”
就这样,大夏将军一边嘀咕着一边转身就走,浑然不再多看落魄狼藉的裘琛一眼。
然后那大夏将军经过脏孩儿和那些倒地士兵们跟前,又面不改色地轻松轰杀了那几个云罗士兵。
接着,他就将目光落在了近距离目睹了一切的脏孩儿身上。
“乞丐?”
他的声音低沉且冷漠,若是换了其他小孩定是吓得屁滚尿流,可脏孩儿却偏偏是个不走常理的怪胎。
脏孩儿闻言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青牛,仿佛在说:你家乞丐趁牛?
将军又道:“从哪来?”
脏孩儿这回开口了,“青牛村。”
将军道:“没听过。”
脏孩儿回:“没见识。”
躺在地上那几个大夏兵都快吓傻了,心想这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怎敢跟大将军如此无礼,倒不是关心脏孩儿的安危,而是怕将军一个不高兴,倒连累了他们几个。
将军沉默了一阵,道:“随我入伍?”
脏孩儿不假思索,摇头道:“不去,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