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气开始席卷基地和小镇时,利亚就试过净天龙吼。
然而,雾气并未被驱逐,只是像被风搅动一样,不断翻滚旋转,变化无常。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龙吼也有无效的时候。
等到她们赶到霉军基地,发现乳白色的迷雾已经遍布基地建筑内外,像活物一样翻滚着、蠕动着,似乎打算彻底吞噬这座占地不小的建筑。
越是靠近,那股酸苦中夹杂着血腥的味道就越是明显,雾气带着冬天般的寒冷贴在每个人的身上,即使利亚已经用法术让自己适应雾气,她依然感到一丝心理上的不适。
突然,她听到了怪物的嘶吼声和零星的枪声,在能够吸收声音的雾气中,这意味着她们和战斗双方离得并不远。
利亚:过去看看。
她在心灵连线中说道。
四位全副武装的战士自然没有异议。
“准备接应。”塔里安简短地下着命令,“萨麦尔和泰斯从侧翼包抄,纳瓦尔,注意后方。”
“明白。”
小队迅速推进。
阿斯塔特的动力甲虽然看着笨重,但因为附魔了法术,在行动时鸦雀无声。她们跟着那些急促的呼吸声和低沉的咒骂声,穿过一片狼藉的走廊。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和抓痕,地上散落着被抛下的武器和血迹。突然,一阵急促的枪声从前方传来,伴随着士兵带着绝望的喊叫声。
“该死!这些怪物根本杀不完!”
“弹药告急!数量太多!”
“顶住!顶住!”
小队立刻加快了脚步。
刚过拐角,她们就发现这里只剩下四五名士兵,此刻正依靠着一堵各种杂物制造出来的“堡垒”顽强抵抗着。
他们的对手是一群奇特的小怪物,外形有点像蛛形龙虾,但个子小多了,只有灰寡妇那么大。
怪物们举着两个钳子挡在面前,飞快地朝着士兵们涌去。他们的口中发出古怪的拟音词,类似于“得得”“迟迟”“哒哒”“喋喋”“个个”等等。听在士兵们的耳中,只觉得毛骨悚然。
“自由攻击!”利亚说。
几人手中的爆弹枪发出轰鸣,微型穿甲火箭弹以极快的速度钻入怪物的体内然后炸开,几乎一枪就能要了怪物的命。
利亚也在用自己的激光白象牙射击着,但往往要射中6、7发,这种怪物才会失去活动能力——还不一定死。她试了好几回都没找到这些怪物的要害,觉得有些无趣,便把枪收了起来,看其他人发挥得了。
打完一个弹夹后,场内的怪物已经死伤大半,余下的也被链锯剑收割掉了生命。
几分钟后,怪物群被彻底消灭,地上只剩下残破的尸体和焦黑的痕迹。
“谢谢!谢谢!不过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满脸血迹的士兵喘着气问道,眼中满是震惊和感激。
利亚瞥一眼对方的胸牌,又移开视线,开始装高冷。
“有关部门。”泰斯不冷不热地说,“二等兵,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们的存在。”
“我们专门来解决你们捅下的篓子。”塔里安讥讽似的话语从头盔下传出来,“士兵,汇报情况!”
士兵们并没有生气,这种高傲才像特殊部门的样子。他们已经习以为常。士兵们互相补充着,把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一一交代完毕。
“那扇门在哪?”
“在地下实验室里。”士兵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扇金属门,“但那地方已经被一种奇怪的银绿色雾气占领了!你们最好——最好别过去!”
“是啊,那种雾气会引诱人过去然后吞吃掉!”
“这不是你们需要担心的问题,士兵们。”泰斯的声音毫无波动,“现在你们要做的是找到幸存者,灭杀基地里的所有怪物。”
“我们的弹药不多了。”
“弹药仓库已经被一种骷髅蜘蛛占领!”
利亚看了一眼说话者,终于开了尊口:“萨麦尔,泰斯,你们陪他们走一趟,收复了弹药仓库后到下面汇合。”
装了波大的之后,利亚便懒得废话,挥了挥手,就带着剩下的两位战士朝着走廊尽头的金属门走去。
“谢谢你们!”等士兵们反应过来,三人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他们只能将心中的感激转到萨麦尔和泰斯身上,“也祝你们的同事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小队穿过金属门,进入了地下实验室的区域。
这里的迷雾反而散开了不少,只是隐隐带上了一抹绿色光辉。
一种嗡嗡声,一种欢乐的鸣响,开始出现在她们的耳中。
塔里安:这个声音让人犯恶心。
纳瓦尔:听起来像是熟悉的人在叫我。
利亚:最好别听,我先开点音乐。
就看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副降噪耳机带好,接着又取出一台大妈大爷跳广场舞必备扰人大功率音响,安置在召唤出来的谭森漂浮碟上。
打开开关,极具穿透力的歌声立刻抵消了那个嗡鸣声带来的所有影响。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听着听着,利亚忍不住跟着歌曲摇摆了两下。
原本站在她旁边的塔里安后退了两步,并把脑袋扭向另一边。
塔里安:人生啊!就是一场劫难!
纳瓦尔:什么意思?
塔里安:我听到的和我看到的一切,击溃了我的语言系统。
纳瓦尔:不懂。这音乐不是挺好听的?很有活力!
塔里安:……
利亚:……咳咳!继续前进!
在那片朦胧的白绿色雾气中,隔界正欢快而激昂地鸣响着。那犹如来自幽冥地府的魅惑之音,肆意地表达着对这片新世界的钟情与喜爱,誓要将每一个踏入这薄雾之中的生灵都纳入它的掌控。
倘若没有外界的干扰,那潜藏在薄雾中的力量便会如鬼魅般悄然侵入生物的神经系统,使其瞬间陷入不受控制的深渊。
被诱惑的人却以为自己正在奔向难以抗拒的奖赏。他们如同中了邪祟一般,整个人昏昏沉沉,脑袋或是无力地耷拉着,宛如虔诚的信徒正在进行一场神圣的祈祷,或是半仰着,眼神犹如脱缰的野马,四处乱飞,却无法在任何一个人或任何一件物体上停留片刻。
间或有那么几个可怜之人,在临死前发出了一声声凄厉至极的惨叫。这惨叫声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丧钟,穿透了层层雾气,直直地冲击着其他受影响之人。
刹那间,原本被迷惑得神志不清的其他人,竟好似被一道闪电击中,短暂地恢复了些许神志。然而,这短暂的清醒犹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即想逃离,但又无法逃离。
利亚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这是被吉巴罗迷住了吗?”她寻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