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立着的人听令冲了进来,封殇倏而身形一动,死死扣住封羽琛的脖颈。
封羽琛瞬间反应了过来,可从前他光顾着死命做学问,身手反倒被荒废了,封殇的动作又快又狠,弄得众人措手不及。
封殇揪紧封羽琛的衣襟,面无表情,按着封羽琛的头颅往桌子上撞。
桌子发出“咚”地一声脆响,冲进来的人身形俱颤。
封羽琛吃痛,发出痛苦的闷哼。
封羽琛的贴身侍卫吓破了胆:“快放开我家殿下,有事好商量。”
封殇照着他的头又来了下,“以往我是如何教导你的?休要动她一根毫毛。”
有血从封羽琛的额头滑落,痛的他龇牙咧嘴,可他却哈哈大笑:“就你,也配?一个野种而已。”
封殇不为所动,他勒住封羽琛,现场一度陷入僵局。
封羽琛顶了顶上颚,无所谓地吐出一口血水后,又跟没事人一样,侧耳听着外间咚咚作响的拍门声,起先封羽琛认为,封殇将她给锁进屋中,是害怕孟绵看到他被揍得体无完肤狼狈的模样。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他是怕孟绵看见他揍人的疯魔样子。
血水糊了封羽琛一脸,他笑呵呵地看着自己带来的一屋子人:“怎么?都聋了,都给我上,给老子弄死他。”
封殇目光冷冷扫过众人。
被扫过的众人面面相觑。
那贴身侍卫犹豫着开口:“这......殿下你......”
封羽琛说:“废什么话,不必理会我,若是他再敢反抗,给老子将那扇门撞开。”
侍卫胆战心惊,他跟在他身边的日子不短了,自是知道这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儿,疯魔起来连自己都捅。可北梁帝因着就这么一个中用的宝贝疙瘩,很是看好封羽琛,若是封羽琛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不用活了。
可在封羽琛阴狠强势的眼皮子底下,贴身侍卫无奈挥手:“都给我上。”
众人得到指示,一拥而上,封殇放开了封羽琛,拳脚尽数落在他身上,他毫无动作。
外头电闪雷鸣,封羽琛胡乱揩了把脸上的血。
封殇的身子重重倒在地上,封羽琛这才明白,封殇早已经是外强中干了。
身受重伤,掉下悬崖,换成任何一个人早就尸骨无存了,他却能回到南诏。
若不是封殇的身子还间歇抽动,他们会毫不犹豫地以为地上的这个人早就死透了。
封羽琛头重脚轻,刚才封殇撞那几下是下了死手的,封羽琛毫不怀疑的想自己脑子估计被撞坏掉了。
他信步来到封殇面前蹲下身子,语气讥讽道:“皇兄,你说你的命怎么这么硬呢?是不是越卑贱的人越是如此?叫弟弟我以为你如今这个样子,只要一息尚存,就可以跃起来反杀我呢?”
封殇的身子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下。
“啧啧啧,可惜啊,我的好皇兄你没机会了,早在很多年前,我们都知道,无权无势就只能任由人欺凌,你和西齐王的争斗,你已经输了。”
雨点密集地包围着马车。
封羽琛安静地坐在马车内。
侍卫们被派去踹那扇门。
封羽琛暗自啐了一声,真是一群废物,一道门都要弄上这许久。
他额上的血早就干透,黏腻在脸上,看着有些可怖,过了好一会子,才有人将孟绵给带了过来。
孟绵被塞进马车的那一刻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她的面颊依旧潮红,嘴唇发白,不难看出是病了。
“你将封殇如何了?”
封羽琛抬起眼眸冷冷惕着她。
边上欲为他处理伤口的侍卫十分不自在,他轻咳一声道:“殿下,您的伤口要紧,属下先为您处理。”
封羽琛看都未看他一眼,目光依旧停在孟绵身上:“滚一边待着,让她来。”
侍卫只得将东西交给孟绵。
孟绵没有伸手,封羽琛说:“要不咱们试试看,是你的耐心好,还是封殇的命长。”
孟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封羽琛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任由她瞧着。
孟绵说:“给我吧。”
她将布巾倒上烈酒,将伤口附近的血迹擦去,封羽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眼里瞧不出情绪,小姑娘因着发烧,倒显得愈发娇艳。
孟绵沉着脸,猛地按在他伤口上。
封羽琛的面色倏地变得扭曲,他一把将她挥开,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娘的。”
布条上沾满了烈酒,被狠狠按在伤口上是个什么滋味儿,他疼得歪倒在马车上。
侍卫瞧着面色红的不正常的显然还生着病的小姑娘,也不禁瑟缩了下。
封羽琛撑着身子,看着孟绵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气得牙齿痒痒:“够种啊孟绵。”
他咬着后槽牙忍着一阵阵的痛楚。
孟绵揉了揉不大通畅的鼻子:“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放过他的。”
她倒是看的明白,若是封羽琛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封殇,不论她做什么都毫无用处,若是他觉着留着封殇而言,还有些用处,她倒是没必要忍气吞声。
孟绵心道,说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来吓唬他,看来封羽琛是脑子坏掉了。
封羽琛被她来这么一遭,才想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从前还惧他之时,就敢大着胆子将辣椒丢在他的饭食里。
他顶了顶腮帮子,他语焉不详道:“好,好得很,你他娘的有种,你,滚过给老子包扎。”他踹了侍卫一脚。
侍卫抖了一下,忍着惧怕,为他包扎。
马车驶到封羽琛的宅子,宅子内灯火通明。
孟绵一直未曾瞧见封殇,她的头依旧有些昏沉,封羽琛观她四下张望的模样,直截了当的嘲讽:“找什么呢?早埋完了。”
孟绵自是不信的。
南诏皇城内死一个人虽是常有的事,但是皇城脚下,律法不是摆设,哪能轻易就叫人死了,更何况,距离封殇离开她视线也不过两盏茶的功夫,所以他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封羽琛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可他瞧着孟绵,又认为这是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