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杨原本赶着牛车回家洗酸梅汤的木桶去了,听到消息也是很快就赶来了,还带着谢莲和谢姝。
谢松杨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也很了解自己的妻子是什么秉性,这事只可能是她自己贪心,不存在被冤枉的可能。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娘,这件事确实是刘氏做得不对,我也没脸为她求情,要休了她这件事我也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我不会写字,只能请松林代劳一番,我签个名就是。”
他的话语坚定而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刘氏听到丈夫的话立刻就是跳了起来,指着谢松杨破口大骂。
“谢老二!我跟你过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的苦,还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现在说休了我就休了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刘氏的声音尖锐而凄厉,“你四弟没出息的时候全家都跟着一起受苦,这个混账东西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如今他发达了,你们都去巴结他,不过是拿了他一篮子鸡蛋,就要把我休回家?日子好过了就想抛弃糟糠,你们想得美,我是不会走的。”
谢莲咬着嘴唇,看着状若癫狂的母亲,觉得难堪极了。她的脸色通红,眼神中满是恨意。
她本以为能靠着四叔承诺的银子找个好人家,可是如今要是刘氏的事情传出去,她还能找到什么人家?家里有一个被休的娘,怎么会有好人家愿意要她?
所以母亲绝对不能被休,起码在自己嫁出去之前是绝对不行的。
谢莲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和愤怒,缓缓走到沈老太和谢松杨面前。
“奶奶,爹,求你们暂且放过娘这一回吧。”谢莲的声音微微颤抖,“娘她确实做错了事,可她也是一时糊涂。这些年,娘为这个家也付出了许多,如今要是把娘休了,咱们这个家也会被人指指点点。”谢莲顿了顿,“而且,孙女的终身大事也会受到影响。”
“莲儿,只有你对娘好。”刘氏搂着谢莲痛哭,她没想到谢莲会站出来帮她说话,她只能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老太看着谢莲,心中有些犹豫。这个孙女之前因为老四的事情,谈好的亲事都被吓跑了,如今再有一个这样的娘,怕是真的找不到人家了。沈老太的目光在谢莲身上停留了许久,刘氏虽然可恨,但是谢莲终归是谢家的亲孙女,沈老太也不想真的把她一辈子给耽误了。
沈老太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莲儿,你也不要怪奶奶狠心,这休书今天是一定要写的,但是看在你的面上,休书我先收着,在你嫁人之前我不会拿出来,等你嫁人之后,我会立刻就把她撵出去。”
谢莲的脸色微微发白,她知道奶奶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她连忙福身道:“谢谢奶奶,孙女明白奶奶的良苦用心,孙女一定会好好看着娘,绝不让她再犯错误。”
刘氏此时早已泣不成声:“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绝不再给家里惹麻烦。”
谢松杨站在一旁,他对刘氏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但还是不忍心女儿被她拖累:“刘氏,你好自为之。”
谢松林也不想帮着写休书这种东西,但是在沈老太的怒视下他还是写了一封给谢松杨签字,沈老太看了一眼以后就收了起来。
“刘氏,如今休书也有了,你已经不算我们谢家人了,是为了给莲儿说亲事得有个亲娘在才暂且让你留下,若你再作妖,我立刻把休书拿去村长那边公正。”
刘氏连连点头:“是,娘,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老太:“你明天去一趟你娘家,把你偷回去的东西,都给我拿回来,还给松林!”
“娘,我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就去娘家把东西拿回来。”
这场闹剧到此算是暂时结束了,众人也收拾了一下东西回去各自忙碌了,毕竟明天铺子和其他生意还要继续做,还有很多活儿要干。
第二天一早,刘氏也不敢在家里多待,天不亮就去了娘家,她知道如果不把东西拿回来,沈老太是不会放过她的,她也实在是怕了那封休书了。
但是她也深知自己的娘家人,哪怕不算刘印拿走的那篮子鸡蛋,就是先头她给娘家昧下的那些米面肉菜,她娘和嫂子也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她的娘亲和嫂子向来精明算计,都吃进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来?
刘氏一边走一边苦苦思索应该怎么开口,她明白,这一趟注定不会轻松,可她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娘亲和嫂子能看在她的份上,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当她终于来到娘家门前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敲响了门。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她母亲那张略显惊讶的脸。
“这么早,你咋来了?”刘母问道。
刘氏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娘,我有急事找你和嫂子。”
刘母皱了皱眉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侧身让她进了屋,不一会儿,嫂子李氏也被喊了过来。刘氏看着娘亲和嫂子,心中一阵紧张,她咬了咬嘴唇,还是开口说道:“娘,嫂子,我之前拿回来的那些东西,能不能拿出来还给我?”
刘母和李氏脸色瞬间变了,李氏抢先说道:“啥?拿回来的东西哪有还回去的道理?你这不是瞎折腾嘛。”
刘母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这些东西咱们家也缺着呢。你拿回来都拿回来了,还还啥呀。”
刘氏心中一急,连忙说道:“娘,嫂子,这次真的不行。这些东西都是我在老四家里做帮工时候昧下来的,昨天印哥儿抢走了一篮鸡蛋,事情给露了,要是不把这些东西还回去,我会被休掉的,你们就当帮帮我吧。”
刘母和李氏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李氏撇了撇嘴说道:“你自己做事不小心,现在倒来麻烦我们,你拿来那些东西我们都吃了,怎么还拿得出来?”
刘氏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哀求道:“娘,嫂子,我知道咱家不容易,可我真的没办法了,东西要是没了,能不能给我些钱,要是我被休了,以后可怎么办啊?莲儿也会受影响的。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和莲儿吧。”
刘母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咱们家哪有什么钱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哪有多余的钱给你。”
李氏也说道:“对啊,你当初就不该偷拿那些东西,我们也没有逼你去偷东西啊,拿回娘家打肿脸充胖子,现在出了事,就知道来找我们,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
刘氏一听这刻薄话登时火气就上来了:“好啊,你们现在翻脸不认人了是吧?当初求着我给刘印找活儿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话?现在我有难了,你们就一个个袖手旁观。”刘氏气得满脸通红,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刘母和李氏被刘氏这么一吼,也有些挂不住脸,李氏立刻反驳道:“你可别乱说,我们什么时候求你了?那是你自己愿意帮忙的。现在出了事,倒怪起我们来了”
“行了,你赶紧走吧,你都嫁人了,别老往娘家跑,让人看见了多难看。”李氏说着把刘氏往门外推,随后把大门一关不再理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