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萧延觐才过来,他大概也是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眉宇间透着些疲惫。
他随意的坐在她旁边,“吃过了吗?”
黎青蒲点了点头,他轻轻笑了笑,“可算是完事了。回京城后,你可得给我买几盅好酒,你那次买的酒,还挺好喝。”
“那当然了,长阳城里,哪家吃的好吃,哪家酒好喝,我最清楚了。”
听着她得意的样,萧延觐看向她,“伤好了吗?”
黎青蒲点头,“嗯,没事了,回去保证她们都看不出来。”
“那就交代交代你偷跑出来的事吧。”
黎青蒲一愣,笑意渐渐被心虚替代,她低下头没说话,等着萧延觐问她。
“我就不一一问你了,你自个从头开始讲吧。”萧延觐往椅背一靠,做悠闲状听她发话,“哎,先稍等,给我倒杯茶。”
伤好了怎还没半点好处了,黎青蒲撇嘴,却只好听话给他倒茶。毕竟她理亏,一会儿还指不定怎么认错才好呢。
萧延觐满意的品了一口,后将茶放下,“好了,讲吧。”
见他心情还颇不错,估计也不会怎样,黎青蒲想了想道,“那天你离开里京城后,我下午也就跟着走了。我给宛冬留……”
还没说完话,就接着被萧延觐打断,“说细点,谁跟你说我去延昌了?”
黎青蒲顿了顿,坦白道,“安茹和我说的,她无意提起,我想到你身上有伤,此去凶险,我心中担心,毕竟你是因我受伤,我便给宛冬留了书信,起身去延昌找你。我怕宛冬担心,便骗她是去京城四周玩,没说来找你……”
说着黎青蒲心虚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要打断的意思,就继续说,“本以为很快就能找到你,但我没出过远门,不认识路,就走错路了……就在这时候,我遇见齐煜了,他一路带领我走到延昌,本来都快入城了,谁知路上竟被流寇劫走了,齐煜原本能逃走的,但他为了救我,也一起被流寇带走了。”
“在飞山寨,也是他处处帮我,就在你们攻打飞山寨的那天晚上,也是他把我送下山,他让我逃去城中,但我在山中迷了路,兜兜转转又回去了,等我回去时,就看见了你,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她看向他,“我曾问过你,你一直没告诉我,你有没有见过齐煜?他可还好?”
萧延觐没说话,只是心中想,孙麻说的人果然是他们,他真是大意,当时便知道了,竟没有再追问下去。
“萧延觐?”
萧延觐看向她,“没有这个人,我问过了。”
“那死伤者你们清点了吗?可有他?”
萧延觐摇头,“没有。”
见状黎青蒲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却也依旧放心不下,她想齐煜一定会安全逃走的,可没见到他,却还是无法安心。
“这个齐煜是哪里人?”
“楚国人。”
萧延觐微微蹙眉,“一个楚国人,他去延昌做什么?”
“他不是要去延昌,只是因为我,便一同前往,他另有去向,去哪……”黎青蒲想了想,“他跟我说了一句,但我忘了。”
萧延觐忽然笑了笑,但却似乎没什么笑意,“那这个人还当真是热情啊。”
黎青蒲点头,“是啊,他是个好人,他武功那么厉害,但愿他没事吧。”
萧延觐敛眸,微微沉思,那天晚上,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在飞山寨,在他们成功围剿后,两人却都不见踪影。
一个是伤黎青蒲的人,一个是黎青蒲口中的齐煜。
这世间不会这么巧吧。
再回想那天晚上,与他打斗的那个人戴着面罩,无论是身形功法还是穿着打扮,都与飞山寨中的人毫不相像,他一定不是飞山寨的人,可他为什么要帮那些流寇呢。
武功高强,招招不留余地,显然想置他于死地,莫非这个人目的就是他?
还有面罩上的那双眼睛,他似乎是见过,却又委实想不起在哪见过……
如果那个人就是黎青蒲口中齐煜,黎青蒲与他相处多日……
萧延觐看向她,忽然心中有些后怕。黎青蒲见他脸色突然变了,她疑惑的皱眉,“你……怎么了?”
见她这副天真的样子,莫名的就有些怒气涌上来,“你怎么敢放心跟个不认识的人走?万一他心怀不轨,要你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虽然都做好挨训的打算了,但被他这么吼着,还是不免害怕委屈。
“齐煜他不是坏人,他很好,他是被我连累才进了飞山寨,在飞山寨他为了救我喝了毒酒,只身一人去了荒山沟,到最后还在想着如何让我离开,如果不是他我就死在飞山寨了。”
萧延觐沉默了片刻,问道,“荒山沟是什么地方?”
黎青蒲摇头,“我没去过,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是听他们说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在那里吃了不少苦头吧?”
黎青蒲看着他,他似乎是心疼她,面对着他的眼神,一下子让她红了眼眶,她笑着摇头,“没有。”
“出来一趟别的没学会,倒学会逞能了?”
看着她眼里含着泪,萧延觐叹气一声,真是觉得无奈至极,只庆幸实在是万幸,那个齐煜没有对她怎样,她也平安的站在他眼前了。
他抬手使劲拍了她额头一下,“真是胆大妄为,平常在长阳城四处玩就算了,竟敢来这么远的地方,下次你再敢随意出门试试!”
他这一下拍的还真疼,黎青蒲捂住头,低头细声道,“对不起嘛,下次不敢了。”
他气极的喝了口茶,稳了稳心绪,“再说说安茹的事吧,别说你不知道。”
黎青蒲微愣,挑眉看着他,“安茹?什么事?”
萧延觐瞥了她一眼,“就说她为何去瑞王府住,又为何你离开了京城她也离开了京城。”
吴飞仪啊……
想必萧延觐也知道一二了吧,不然怎么能无故来问她。
黎青蒲抿了哦抿嘴问,“你知道长阳城里的玉商吴家吧?”
问完又觉得有些没用,萧延觐这种场面驻扎边境的人,对京城了解还不如一些平头老百姓呢,他肯定不知道吴家。
“我知道,二哥过生辰,我还去他家买过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