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又将其他屋内查看了一番,最后找到了线索。
“你在干嘛?”钱玔不理解地看着沈初,“两双绣鞋有什么好看的。”
“这里住着两名女子。”沈初确定道。
钱玔撇了下嘴,一副你是不是傻的样子道:“大小一样,样式也差不多,分明就是同一名女子。”
沈初提起两双绣鞋的右脚,解释道:“你看,蝴蝶花纹的这只右脚鞋底,磨损位置只在脚后跟外侧,且磨损轻微、左右对称。但是兰草花纹的这只,从前掌到脚后跟外侧都有磨损痕迹,说明此人走路的着力点偏向于足部的外侧。
而一个人走路的着力点是长期形成的,短时间内很难改善,更不可能有两种不同的发力习惯,所以我确定出现在这里的是两名女子。”
钱玔听完又看了看自己的靴底,“好像.......有些道理。”
两人离开时,尽量将他们二人动过的东西物归原位,不过却拿走了那两双绣鞋。
如果其中一双是琥珀的,那么另一双她想到了一个人,替琥珀取簪子的女子,这名女子很可能还怀有身孕。
一名丫鬟怀了皇种,肯定会想要全力保住孩子,只要孩子能生下来,就会母凭子贵。
只是皇子会让她生下吗?
如果不会,为何又专门找了一间宅院金屋藏娇?
如果会,那必定是真心喜爱,直接给她一个身份不是更简单吗?
她带着一肚子疑问和钱玔两人各回各家,
如今城郊的宅子已经烧毁,一直暂居在大理寺。
沈初从后门入大理寺,只见大理寺门外停着好几辆马车,她好奇地走近,发现马车内竟然都是女子,而且容貌皆是上乘。
沈初摸不着头脑,又不是选秀,怎么突然聚集了这么多美女。
她跨过大理寺门槛,越发觉得奇怪,今日守备格外森严,甚至看见了许多生面孔。
沈初在守卫们凌冽的目光中走到自己屋门前,突然听见一阵开门声,她回头,只见一女子轻纱遮面从蔺淮言的屋内走出。
在女子身后一名中年男子手挽拂尘,关门之际,突然停了下来,对她招了招手。
“我?”沈初指着自己,不确定道?
男子点头,沈初走近打量,男子中等身材,皮肤白皙,眼睛眯成一条缝,天生一副喜相。
他拉开门,请沈初进屋。
“大人回来了?”沈初疑惑,还以为三皇子不会轻易放少卿离开。
此时,屋内突然传出低哑的声音,带着怒意,“福公公,我说的话都不听了吗!”
沈初一怔,回头看向福公公,“大人这是怎么了?”
福公公解释道:“三皇子在世子的酒里下了药,世子靠着极强的耐力才回到大理寺。”
三皇子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解药找到了吗?请郎中了吗?”沈初问。
福公公摇头,“解药有,但是世子不愿意用。”说着带她走进内屋,“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
沈初若有所思,结合屋外的那些女子,三皇子那个下作玩意给少卿下的估计是合欢散之类的药!
她指着屋外求证道:“马车上的都是找来的解药?”
福公公点头,“都是清白姑娘,家世简单。”
一进入内屋,一阵寒气逼人,屋内竟然放了许多冰,一旁的浴桶里也盛着冰水,沈初手指点了一下,冷得浑身一个激灵。
“世子就是靠这个控制药效,但这非长久之计,时间久了会伤了身子根本。”
福公公掀开床幔,忽而一只指骨泛红的大手从里面牵扯住床幔,分明不想让福公公打开,“把那些女子都送回去!”
蔺淮言声音已经哑得听不出原来音色,抓住床幔的手紧紧攥成拳,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抖。
沈初蹙眉,这药竟然如此猛烈,少卿为了用冰水控制住药效已经冻伤了手指。
福公公说得对,必须得尽早解了药性。少卿才调养好内伤,身子骨还未完全康复,长时间隐忍下去,不仅会被这下三滥的药伤了根本,还会被冰水伤了元气。
寒邪入体,习武人大忌。
可是少卿为何不愿意用福公公找来的解药?
王公贵族、世家大族哪一个身边不是妻妾成群,能被福公公挑选中的必然都是清白之人,不会让少卿有后顾之忧,顶多给个名分。
实在是怪!
莫非有难言之隐?
联想到少卿身边连个女婢也没有,她越发觉得有可能。
可如果是这样,那反而麻烦了,本来泄欲就能解决的事情,牵扯上阳虚之症,会要命。
福公公的目光从沈初进门起,就一直落在她身上,这就是季多说的那名衙役,让世子另眼相待之人。
“沈公子,希望你能劝劝世子,早日解毒才是,至于世子担忧的事情,事后,我会让她消失。”
沈初圆目陡然睁大,这也太黑心了吧,解了毒就要杀人灭口?
福公公嘴角天生微微上翘,看不出真实情绪,“沈公子莫多想,外面等候的女子都是自愿的,我只是答应在完事后,帮那位姑娘完成她的心愿,她便会离开。”
原来是交易。
该解释的都解释了,福公公让出床边的位置,退出外屋,还好心地带上了屋门。
沈初探着头观察床上的人,隐约看见少卿披了件中衣,她这才拉开床幔,但是那只手在感觉到她的意图后明显又收紧。
“大人,是我呀。”
蔺淮言浑身一震,是沈初,手指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忽而,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带着体温的指尖划过他的指骨……
“大人,有感觉吗?”没感觉的话,这两节指骨就要截掉了。
蔺淮言呼吸凝滞,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可此刻,即便沈初声音不过是寻常那般清雅,但在蔺淮言耳里却如猫儿挠一般,又痒又燥,直接勾起了最原始的欲望,他强忍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额角青筋暴起。
床幔在这一刻被打开。
沈初一怔,只见蔺淮言半倚靠在床塌上,长发散乱,衣衫只是随意披着,露出精壮的胸腹肌,凌冽的长眸此刻带着隐忍的怒意还有被他极力隐藏的情动。
两人四目相对,在那张俊脸上,潮红爬向了耳尖,然后顺着锋利的下颌线一路延伸至腹部.......
说不惊艳是假的,沈初瞳孔放大又瞬间恢复正常,双指搭上他的腕部。
温凉的触感,蔺淮言随之呼吸又重了几分,他喉头滚动,“出去”两个字含在嘴里,舍不得说出口。
沈初听清楚脉象后,神色镇定下来。
“大人,您阳气充足,没有难言之隐啊,而且福公公找来的女子是自愿的,我帮您都叫进来,您挑一个合眼缘的,赶紧行房事解药,别把自己憋坏了。”
沈初目光清澈又真诚。
蔺淮言眉宇一滞,声音粗哑暴怒,“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