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p to fate.
解雨臣神色凝重,那双深沉如水的眼里暗影浮动,藏着着窥不清的复杂情绪。
懒散靠在机车身上等得发困的格兰菲迪忽地站直身体,漆黑的双目微亮地弯起,“来了。”
萧瑟秋风吹得大雨飘摇不定,线条流畅的银色轿车停在路边,身形高大的黑影弯腰从车内走出。
他撑起伞慢慢走近,手腕上潦草绑着的绷带渗透出暗红血色,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现场,最后停留在解雨臣身上。
望向解雨臣的目光中透露着说不出的失望,“我给你三次机会,不会再多了。”
解雨臣警惕的神色中划过一丝不解,他确定自己和这个人以前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要对他留情?
蔺契笑而不语,接连三次放过,已经全了当年的情谊。
轻轻撩动下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然而,预想之中的枪声却未响起,格兰菲迪讶然地转动身体,“哦豁,出事了。”
蔺契扭头遥望东方的高塔,塔身耸立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下,灯牌在雨幕中闪烁亮光,隔着遥远距离,那抹光团聚成一点亮。
东京塔上,充作捕蝉螳螂的狙击手被后来的黄雀迅速夺走了枪,敲晕后捆在旁边的角落。
一身黑色,带着墨镜的人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趴在地上取代了原来的狙击手的位置,悄无声息地瞄准了那个撑伞的挺拔背影。
黑眼镜手指轻轻扣上扳机,模拟枪声从口中发出“砰”一声。
只听得“嗖”的一声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响传来,子弹如同闪电般急速飞驰而去,以惊人的速度划破长空,眨眼间逼近目标物。
眼看就要击中目标,那身影却忽而侧身而过,子弹瞬间射穿遮挡雨水的黑暗,斜斜擦过人脸没入地面的砖石。
冷白的皮肤上迅速绽开血色的红痕,那抹红被森冷的白衬托得无比刺眼夺目。
如此两级反转的情形之下,格兰菲迪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oh,mygod!”
他的内心是崩溃的,Sake知道了会杀了他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格兰菲迪担忧自己被Sake迁怒,解雨臣紧绷的精神却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你给我的两个选择我都不喜欢。”
他看着身披黑色风衣撑着伞的人,开口道,“我不会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你的选择我都不选,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蔺契轻抚刺痛的脸,苍白的唇勾起凉薄弧度,伞面垂落的阴影遮掩住他的半张脸,仅露出一半消瘦的下颌,完全窥不清他眸中的晦暗神色。
只听他语气低沉压抑地叹息,“失误了。”
说话的声音透露着遗憾却并不慌张,周身的气息反而愈发压抑骇人,像那急促滂沱的雨,有着越演越烈的趋势。
蔺契暗藏戾气的眼里浮现出嗜血兴味,“跳出我给的选项,勇气可嘉。”
他表现越平静就让解雨臣心里越不安,有种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反抗,都被对方拿捏在手中的无力感。
解雨臣深深吸气,背对着张起灵他们悄悄打撤离手势,蔺契语调平静如水,却又隐隐透露出嚣张气焰。
“和我谈条件,你还不够格。”
作为下棋手,起手之时怎么会对后续之事毫无提防准备呢?
解雨臣的心在一瞬间猛然提起,剧烈跳动起来,脸色大变地急声高喊,“小哥,趁现在带吴邪走!”
张起灵早在双方对峙之时将吴邪从不断漏油的车厢内救出来,其余被困在车内的医护人员也趁乱逃走了。
深深看着解雨臣的挺拔背影,张起灵垂下眸,迅速背上吴邪撤离。
蔺契一把丢掉被损毁的雨伞,破烂的东西他宁可丢掉都不会将就。
任由雨水滴落在身上浇湿身上的衣服,冰冷的雨令人精神,他不为所动地看着他们惊慌失措,像是欣赏好戏般高高在上的姿态,令人咬牙切齿。
格兰菲迪闪身阻拦,别看他自称技术骨干,天天熬夜打游戏,但除高超的黑客技术之外,格兰菲迪的格斗术也是顶尖的。
远方,金发黑皮的男人用尽最快速度上冲上塔顶,耳麦里拉响一声刺耳的电流杂音,刺激得他耳膜生疼。
安室透紧皱眉难耐地偏了偏头,调试下耳麦,“Sake?”
连着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安室透挑眉准备将耳麦摘下丢掉,便听凉凉的嗓音夹杂着滋滋的电流声传来,“波本,杀了那个搅局的人。”
安室透指尖微微蜷缩,眼神深沉地试探着问,“信号刚刚好像断了,是你那边的任务出了问题吗?”
“不要多管闲事。”
对方冷冷警告他一句然后直接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这种憋屈的感觉真令人不爽,把他从朗姆那里直接要走,却一字不提有关于任务的事,把他当猴遛。
安室透脸色难看地摘掉耳麦丢在地上一脚踩碎,继续往塔顶靠近。
他不确定附近有没有监视,要知道Sake是组织出了名的疑心重,这次突然调用他目的不明。
所以安室透准备先按兵不动,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等他赶上塔顶时,第一眼被眼前的一幕惊讶了下,狙击手不少见,很多狙击身边甚至还会配备一个观察员观察地形距离等。
但戴墨镜玩狙的他真是第一次见。
那个人把一个黑胡子的男人敲晕捆在一边,黑胡子这人安室透见过两次,是跟在Sake身边的心腹。
组织最近的动作太大,且有别于寻常的嚣张,近期东京市内接连发生几起爆炸,死伤无数,而且格兰菲迪似乎在大范围搜索什么重要的人物。
这么大动静想不引起公安的注意都难,可惜关于任务的详情他一概不知,只是被安排来东京塔蹲点,安室透原本已经做好了收尾打杂的准备。
但现在,眼前这个华国人成为了他这次任务的目标。
黑眼镜透过瞄准镜能清晰看到解雨臣他们的动作,正要开枪便察觉到有人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