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浑身发毛,那种被某种未知生物紧盯着的悚然感令他忍不住一抖。
黑眼镜神情怔忡出神,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又或者想到了什么,总之整个人状态有些不对劲。
解雨臣见状,在一瞬间大脑迅速作出决断,拖住他立刻往后面大门处跑,黑眼镜回神,迈开长腿紧跟上。
两个人跑得很快,身影眨眼就融成一团黑点。
蔺契静静看着他们逃跑走,眼神幽冷。
一边的别里亚克在神色癫狂地大笑,“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尤里,我的尤里!”
他跪地像是虔诚的信徒一样用力磕头,磕的头破血流。
蔺契神色厌恶,腥臭味令人作呕,他用手抵住鼻子阻挡那股难闻的气味钻入鼻孔。
周围的景象在他眼中毫无变化,还是那个杂乱的庭院,漆黑的佛堂屋舍,远处解雨臣放火的地方赤红火焰灼灼燃烧,隐隐有扩散的趋势。
身边监视他的两个人表情惊恐又呆滞地盯着左前方的虚空,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东西。
别里亚克的瞳孔忽而瞪大,迸发出强烈的惊喜。
“尤里!”
他欢喜得手舞足蹈,匆促从地上爬起来,疯癫地扑到空气中大喊,“我的尤里,你是我的尤里!”
“啧。”
蔺契眼神冷漠,看够了这出戏,他转身就要走,路过两个呆滞的人身边时,脚步一退,弹了个响指。
清脆的声音像是警钟将人惊醒。
“他、他疯了吗……”
一个人神情恍然,看着别里亚克像是疯了一般陶醉地拥抱着空气的模样震惊又恐惧。
大火即将要烧到这里,黎明破晓之际,天空雾蒙蒙的透着微弱的亮光,火红的烈焰却烧得越来越旺。
蔺契淡然回身,“最新的迷幻剂,效果不错。”
别里亚克扑进了火海中,癫狂地笑着拥抱着被大火燃烧的柱子,火蛇舔噬他的血肉,发出滋啦的碳烤声,他脸上的神情却诡异的享受喜悦。
凉风吹过,带起一阵寒意,令人瑟瑟发抖。
天色越来越亮,过江大桥上车影渐多,解雨臣开着车,黑眼镜此时沉默着坐在副驾看不出在想什么。
解雨臣猜测,他可能和郑景银一样看到了丢失的东西,通过郑景银的事例,别里亚克的有句话是对的,必须远离宅子三十公里远。
黑眼镜的性命是解雨臣最不愿意赌的,油门被他踩到底,车子速度奇快,开上大桥之时,桥面忽然发生爆炸,轰然从中间断裂塌陷,前方的车辆一张张迅速停下,按响喇叭。
解雨臣紧急刹停,身后刹车失灵的货车却猛然冲撞出来,狠狠撞上银车车尾,车子被动地前冲。
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两个人的身体不断撞击在车壁上,撞得头破血流,破碎的玻璃扎进血肉中,鼻息间闻到了血腥味和淡淡汽油味。
银车连连旋转翻滚,解雨臣艰难地侧头视野模糊地看黑眼镜,“信我吗?”
黑眼镜神情轻松地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终,撞得破碎的车冲破防护栏坠入江河之中。
人群中爆发出惊叫声,夹杂着汽车喇叭鸣笛的声音此起彼伏。
黑色马自达停下,金发被寒风吹得凌乱,脸色低沉难看,看着惨状痛恨地攥紧拳头。
“叮铃铃……”
自从和汪瑜见面过后,回来的吴邪便一头扎进了有关巫族人的古籍中,昼夜颠倒。
趴在一堆古籍之中昏睡的吴邪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摸索到手机,眯着眼接通,“喂……”
“老板,花爷黑爷出事了!”王盟声音焦急,压抑着恐慌。
“什么?!”
吴邪的瞌睡瞬间消散,难以置信地从站起,支在面前的小桌被他情绪激动的动作撞翻在地。
张起灵微怔,转过身看着他,似乎在询问是不是真的。
吴邪迅速点开王盟传过来的信息,脸色慢慢变得苍白。
“东京,东京……”
不是说调查完事情就能回来吗?
为什么会出这么大的事,这次又是谁!
吴邪迅速放下手头事急匆匆披上衣服跑出去,张起灵拿过他的手机一看,眸色低沉下去。
河口湖边的宅子大火,唯一能最快通向这里的大桥发生事故被警戒线拦起,湖边调来了打捞车正在打捞坠湖的车。
等到消防车绕路赶到时,古宅燃烧的大火已经慢慢熄灭后。
奇怪的是,那处宅子并没有什么损失,它依旧挺立在那里,巍峨不动。
别里被烧死在佛堂之中,整个尸体焦黑散发着糊味,尤里和郑景银的尸体也被大火烧掉,那些血腥的内脏,密密麻麻的兰花螳螂全部藏身于那把大火之中。
伊萨基辅大教堂。
面容苍白无色的中国人看着头发花白,憔悴狼狈的阿夫多季的夫人,道,“我可以帮你。”
阿夫多季尤什卡面容死寂地在神下祈祷,“你想要什么?”
中国人脸上慢慢露出笑,漆黑的眼睛看向庄严的教堂。
农历十二月初八,逐疫迎春。
阿夫多季夫人自缢于家中,同日,其女一把大火烧了整栋别墅,葬身火海。
繁荣数个世纪的阿夫多季家族在今天彻底绝脉。
“都死了。”
蔺契丢掉一沓表面光滑的照片,一双眼睛直幽幽地盯着天花板,目光没有焦距,神情看不出喜怒。
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凌乱地铺满他脚边的空地,交错杂乱的照片上面拍摄着不同人的死状。
看着飘飘悠悠落到脚前的照片上上吊自缢的老妇人,络腮胡粗声开口。
“两个女人能成什么事,根本不需要您亲自出手。”
这人只是来暂时看着他,不让他乱跑的喽啰,想拍蔺契马屁但显然拍在了马腿上。
蔺契幽幽偏过头,望着人眼神鄙夷又嫌弃,“女人的能量比你想象的强大,她们看似娇柔,躯体之下的坚强刚硬却比你这个废物强无数倍,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们?”
总有傻b以体格力量强壮过女人而轻视她们,但这种往往都栽在他们多瞧不起的女人手里。
推门而入的青山棠目光扫过地面的照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那人的话,目光凉凉落到旁边的人身上,“滚。”
那人浑身一抖急匆匆逃走,但蔺契知道,这个人估计完了。
青山棠走近,弯腰捡起地上的照片,“尾巴干净吗?”
“我做事从来不会留下隐患。”
蔺契吊儿郎当地往后翘着椅子腿玩,“火灭后,我还亲自去祭拜了他们家,确保没有一处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