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
“把你一位没有什么关系的小朋友卷到这场浩劫中来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是麻烦了。”
“那个潘天祁没有办法和我们达成一致就想要污染我们为他所用,丞相选中的人,你的时间不多了。”
“死神也曾说过,你是他认可的人。我们相信你。”
“请你救救我们。”
“我的灵魂在那片浑浊的水域苟且偷生了那么多年,请你让我们安息吧。”
“比起死亡的盛宴,我更想早点转生去现实世界好好吃点。加油啊,丞相认可的人。”
……
玉环成型的瞬间,许多不同音色不同情感不同音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他们各不相同,但是却都将同一个意思传达到了愿向晚的心中。
“既然你是他选中的人,那么我们相信你,我们认可你,请你让我们所有人安息吧。”
【不敬畏死亡的人,终将被死亡所吞噬。】
【——《花城本纪》】
溏糖扶住摇摇欲坠的愿向晚,后者搭着她的手直起身来,望着窗外的夕阳眼神暗沉。
两个人又多聊了几句,初步将整个花城化成了几大地界,溏糖去试探这部分的人的醒来程度和灵魂,而愿向晚负责召唤灵魂回来并且和现实世界建立联系。
他们是要将所有的灵魂从灵魂火海中拉出来,但是不是为了让他们臣服并且获得他们的力量,而是要引导所有的灵魂离开灵魂火海走向安息,到时候六月葬礼将会消逝,花城将会建立它的新秩序。
等到所有灵魂觉醒的那一刻,浩劫依旧会来临,但那个时候所有人将不会视他以“灾难”,而是作为他们的“战场”。
挣脱开恶狼集团的花城将会是一个崭新的花城,就算他是一片废墟,所有人也能从中走出自己的风景。
确定最后的目的和大概的措施之后溏糖的脸色好了几分,反而是愿向晚的脸色明显疲倦了不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虽然不至于痛到失去行动能力思考能力,但是轻轻的痛感依旧让人难耐,还连带着痒痒的感觉。
溏糖伸手轻轻抱了抱她,按着人的脉确定只是疲倦而不是什么并发症,看着将药喝下之后才放下了心,低声道:“虽然事情很急迫,但是现在养好身体更重要,不要到时候所有事情都准备就绪反而你的身体垮了,虽然我知道你能撑但……
愿向晚,你看着我的眼睛,明白?
……潘天祁他是跟我们有什么血海深仇吗下这么狠的杀手?”
愿向晚当着她的面保证了自己不会随意糟蹋自己的身体一定会好好养伤,忍不住好笑道:“我们之间有的那不只是血海深仇能概括的吧?在我们都没有办法认同对方的时候就只有不死不休了。
也幸好现在他还不能明目张胆的动作,不然我们真的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诶姐姐你先别走。花先雪还没回来吗我让他送送你,晚上不安全。”
溏糖本来已经要出门了突然间听到这句话想到了什么,她回头几步跑到愿向晚身前,神色严肃:“晚晚,我跟你说件事情,虽然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也可能是我多心了,但我觉得你还是知道一下最好……”
迎着愿向晚的点头和疑惑的目光,溏糖深吸一口气:“花先雪他现在是个医师,以他的地位并不需要和别人打打杀杀,但是我今天来的时候看到你们门口挂着他的一件大衣。
大衣的衣摆有一个很长的口子,看着像是被匕首之类的尖锐物品划出来的,但是也可能是被别的障碍物划出来的。这个不确定,希望是我多心吧。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很有蹊跷。
说到这里,晚晚,你有没有想过,花先雪和你们是站在一边的。
也就是说无论他在原来的花城是处于什么位置和潘天祁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和潘天祁也是处在对立面的。
可是他在这里的位置,是恶狼军队的御用医师……晚晚?”
愿向晚的睫毛如鸦羽一般垂着,遮住眼底的情绪,瞳孔微偏注视着窗外的街道,目光逡巡而过,里面是近乎死寂的平静。
听到溏溏的声音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抬头笑道:“姐姐,花先雪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相信他。”
溏溏皱着眉还想再说什么,却在愿向晚坚定而澄澈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比所有人都清楚要让眼前这个人完全信任一个人有多难,但是越是清楚,越是担心。
担心有一天她的希望落空,自己也不在的话还有谁能够拉她一把。
愿向晚自己的求生意志其实不算强,大部分时候都是得过且过,没什么特别的目的,打的是既然活着那就活吧的态度。
和他人的情感羁绊是一家岌岌可危的桥,让她能够停在这片深渊之上暂时沐浴阳光。
可若是长桥断裂,深渊翻涌而上,他将会淹没整个世界和所有的阳光。
最后也只能叮嘱一句“小心些”,转头就看见了进门的花先雪,后者笑得温和,对她说了一句“稍等”之后先走到了愿向晚身边看了看她的精神和身体状态。
两个人又絮语了几句话,片刻后花先雪转身走到糖糖身边:“我送你回去,晚晚不放心。”
溏溏看到愿向晚下意识靠着花先雪时候的眷恋时本来只是警惕和复杂,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眉毛猛然一跳。
我不是你们二位play的一环好吗?我记得花先雪你之前没有喊的这么亲密吧?
此后的一路上两个人之间沉默依旧,花先雪的姿态淡然平静,而溏溏的目光一言难尽。
然而在两个人出门以后门关上的那一刻,愿向晚眼神中的感情像是猛然被抽出了一样,只留下一片黯淡。
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直接摔在了床上,肩膀处的伤口又麻又痛。
愿向晚偏过头将肩膀处的绷带拆开露出狰狞的伤口。
绷带上看不到明显的血迹,伤口几乎痊愈的伤疤虽然狰狞但是也没有血色渗出。
一层灰灰的绒毛就是如此突兀的出现在了这里。
愿向晚的眼睛在将红不红之间跳动了几下,最后却被掀翻的深渊淹没,只留下一片寂静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