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现在还维持着基本的理智,不过光看他背后出现的三头六臂就知道他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眼神一抬排山倒海的气场就铺天盖地的涌了上去:“可是这是你们的产品,它现在放不出画面,你们是不是应该承担这个责任并且把他修好?”
他的语言特别平静,但是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愤怒和威胁,想到几位大佬的徒弟都在这个副本里的领队突然紧张了起来,设备坏掉是小事,耽误了这些人的进程才是真的大事。
“虽然播放器坏了,但是副本是还在运行的,死去和通关的人之后还是会被传送回来的。放心。”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另一股更加危险的气息锁定了自己,让他甚至没有一点抬头道歉解释的胆量。
这股气息的源头是肖笑,此时他压根没看一眼维修队,只是盯着浩瀚的海洋,声音随着他凌冽如寒风般的气场在空中铺开:“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所有被淘汰出来的人都昏迷了,而剩下的人都还音讯全无?”
万幸的是在曹鬼卿看过之后表示昏迷的人都没有事,只需要一段时间就可以醒过来,现下他和南宫巫都站在肖笑身边在茫然无边的海洋中寻找剩下那几个人的踪迹。
慕容璃和百里纺则是已经回到死城负责照顾昏迷者并且维护秩序,顺便将这次副本考核的分数统计出来。
曹鬼卿先将南宫巫劝了回去,三个人就这么站在海边上等待着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这片海域名为灵魂火海,是迷失的灵魂在被地府的鬼差抓走之前栖息的地方,其中的每一滴水珠每一朵浪花都有自己的故事,这片海也在无数七情六欲的渲染下变得诡谲不定起来。
日落之后灵魂所有的情绪将会涌出,在灵魂火海规则的运行下形成副本,这时候就是六月葬礼的参与者们便可以走进其中经历灵魂的喜怒哀乐,将他们经历中所有的酸甜苦辣化解,让他们安息。
这就是六月葬礼成立的初衷,我们恭送盛大的死亡,我们安息终结的生命。
待到日出的时候所有的副本将会关闭,如果在那之前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的话就只会一直困在其中,等待下一个夜晚的降临。
第二天白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所有人知道的是,即使第二天晚上才出来的那些人无一例外不变得疯疯癫癫。
他们等了很久,等到那抹金色的火光已经在水下跳动起来,肖笑放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他一咬牙想要一步踏进海里,却被身侧的两个人同时抓住了。
“还有下次,你还要活着。”
“别。”
肖笑咬了咬牙,但是到底还是收回了那一只脚,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一道耀眼至极的光芒点亮了还未完全破晓的夜幕。
在光芒散去之后,一道金色而平滑的光幕顺滑铺下,如同在海面上铺救蜿蜒的地毯。
几个东倒西歪的黑影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尽头,花先雪背着愿向晚,推着的轮椅上是萧家兄弟,唐冲背着百里亓顺便扶着孙子尧,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金色的科学之光,游戏结束】
【——我们甘于平凡,我们向往终极,我们存在于此,我们即为辉煌】
愿向晚很难得地睡了个好觉,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奥不,从棺材上坐起来之后只感觉神清气爽,身体里的力量仿佛比从前更加充沛。
公主风的装饰映入眼帘的时候愿向晚的脑子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在那边呆了三秒思考这是不是梦里,之后才慢慢地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事。
当时他们所有人都被困在船上,内部无法冲破,外部也不可能出现任何帮助,如果到不了冰山,他们能做的只有等死。
愿向晚蹲下身来,手指触碰到黑色液体的那一刻发动了来自她灵魂深处的异能——无限空间。
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将黑色液体尽数封印,然而当那些东西进入到她的身体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只在温暖的怀抱中在朦朦胧胧地吊着一口气。
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他们应该到达冰山并且封印了奈佤·莱特,副本已经结束了。
她的脸上并没有绽放出什么灿烂的笑容或者露出什么放松的神情,有的只是如释重负的疲惫。
大家都怎么样了?她现在究竟算是一个金属还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随之涌上来的就是藏不住的迷茫和慌乱。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将所有的黑色液体吸走那种举动承担了多大风险,但是那确实是当时唯一的破局之法。
一步成,她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其他的所有人,包括莱特兄妹都会获得更好的未来。
……
花先雪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满脸疲惫和茫然的样子以为她的身体还没有回复,心头一疼连忙走了过去,边抬手试了试床上人手上和额头上的温度。
没想到愿向晚双手捧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摸索过血管和脉搏,目光中充斥着警惕与不可置信。
花先雪反手双手将她的双手拢在一起低声道:“是我,我是真的,我还在这里,你也在这里,我们都活着回来了。”
察觉到对面的人身体还在颤抖,花先雪毫不犹豫的张开双臂将面前的黑发少女抱在了怀里,一下一下缓慢但有力的拍着她的背。
愿向晚的眼神终于平静了下来,双手随之搂住他的脖颈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在两个人从对方的身体里汲取到足够的力量之后正打算慢慢放开,房门就已经被敲响。
随着吱呀一声外面的人走了进来,看到面前两个面露尴尬之色的人轻咳了一下,看到她们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才走了进来。
曹鬼卿反手关上了门,拿着医药箱走到了愿向晚床的旁边,边把东西拿出来边解释道:“肖笑本来打算在这里等着的,但是灵魂火海昨天出了状况他不能不去,就只能委托花先雪帮忙看着。”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别有深意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打量着,看着花先雪把愿向晚的手握得紧紧的到底还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们俩?”
“我们不是!”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不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