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房子里，蒋颖趴在东面房间里的厕所窗户上，看着隔壁的战斗。
她认得黑色的巨人，尽管颜色变了，体型变了，但铠甲的样式并没有变化。
那是祝浩歌。
看到祝浩歌按住蜘蛛，士兵死里逃生，他又被蛛网缠住，随后士兵们以生命换来他喘息的时机。
她的眼泪流了一遍又一遍。
她不知道祝浩歌能不能赢，她只希望祝浩歌能平安回来。
她能感觉到他的疲惫。他已经抵达极限边缘，却仍是咬牙死活不退。
不过这就是祝浩歌呀。
高一运动会篮球赛，跨年级的比拼，连续的鏖战让刘帅这个体能怪兽都无奈退下赛场，他却仍是咬着牙上。他两条腿都在发抖，却拼了命地去争，去抢，去投。
他体力不支，狼狈地在对抗中摔倒，可他依旧不服输地站起来，继续活跃在篮球场上。
蒋颖看不懂篮球赛，也知道祝浩歌的拼搏并不是为了所谓的班级荣誉。
那是他最不在乎的东西。
但那一刻，他熠熠生辉，像是一颗特别漂亮的星星。
可他坏极了，不听课，逃课，不写作业，晚自修总是跑，总是让她生气。
可他也好极了，他成绩永远比自己优秀，问他问题他虽然会调侃，却总也有耐心解出答案告诉你。
她想，高中结束，可能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会永远留在记忆里那个篮球场上熠熠生辉，成为她以后聊天时说起的“那个人”。
可高中没结束，“那个人”变成了“这个人”。
她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像是伸手就要触摸到星星。
可现在她又离他那么远，像是看着浩瀚星空里的星星。
祝浩歌的重锤落下，地动山摇。
连他们这栋楼都在不断摇晃。
蒋颖抓住窗框勉强保持着身体平衡，头顶上的天花板却突然掉落，正中她的后脑。
她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仿佛从高空落下，陷入失重。
她听见刘帅大喊着“浩哥”冲出房门，可她无力说话。
她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四肢失去知觉，她感觉自己正在变成了一具人偶，无法控制自己的人偶。
原来，这就是死去的感觉吗？
没有死在丧尸嘴里，大概也是一种幸福吧。
蒋颖这样想着。
身体传来的失重感陡然停止，她的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变成了一片纯白的空间。
这个空间很大，不管是从那个角度看，蒋颖都看不到边际。
她就像是一片羽毛一样漂浮在这片纯白的空间里，自然地悬浮着。
“欢迎来到先驱空间！超越者！”
一个有些机械的声音响起。
“谁？”
那声音极诡异，似乎是跳过了耳膜直接在蒋颖的脑中响起的。
“我是归墟，六维智能非生命体，编号1！”
“六维？”
蒋颖脑中闪过各种科幻书籍的片段，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关于维度的解释。
人类作为三维生物，生活在三维的世界，却能感受到第四维“时间”。
有人说，在更高的四维时空生存的生物大概是能够感受到时间的物理存在，甚至可以调整时间的流向。
在四维时空中将不会存在过去，也不存在未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同时发生的。
那么五维呢？
没有科学家真正解释过。
那些科学家都说，只有当人类进化成四维生物，生活在四维时空的时候，才能知道第五维度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那些弦理论超弦理论里面的存在，也或者是一个全新的，超越人类认知的存在。
六维。
这是一个科幻片都不太接触的领域。因为二维的画面根本无法承载如此多维度的交错。
“根据《起源生命历史进程》的记录，当前时刻的您已经身处先驱时代。”
“在先驱时代中，超越者将面临诸多危险。”
“为了最大程度保证超越者完成奇点任务，先驱者将赋予您唯一的超越者能力。”
“等等……什么……”
蒋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系统音打断，整个人陷入了呆滞状态。
“超越者能力资料发送中，超越者能力导入中……请稍后。”
“导入完成，您已获取超越者能力——亚空间。”
蒋颖身体僵直，持续了许久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
她只觉得脑袋发胀，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入到了她的脑子里，像一颗种子一样生根发芽，盘踞着她的脑细胞。
她似乎掌握了什么，但又无法通过言语描述出来。
“‘亚空间’为次低维度空间，与现实世界不同，在该空间中无法感知时间。”
“‘亚空间’内无法放置生命体，生命体存在期间空间无法关闭！”
“进入‘亚空间’中的生命体将会遗失所有记忆，永久迷失！”
“‘亚空间’仅可在现实世界中展开该空间，无法在梦境、幻境、领域及更高或更低维度中展开该空间。”
“能力导入完毕，空间关闭！”
系统音戛然而止。
蒋颖还没来得及消化系统说的话，就见纯白的空间从四面八方向她靠近，似乎是要将她彻底压扁！
她慌忙伸手阻止，用力一推，砸在脸上的天花板被她一把推开了。
天光从厕所窗户里照进来，洒在她的脸上。
居民楼已经停止了摇晃，她正躺在厕所的地上。
厕所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周雅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看到她在地上躺着，急忙将她扶起来。
“蒋颖？你没事吧？有什么地方疼吗？”周雅将蒋颖的脑袋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看她仍是一脸迷茫的模样，连忙问道。
“昂……”蒋颖想开口，但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后脑勺传来钝痛，可她忘了怎么说话，不知道如何表达。
周雅低头倾听，只能听到蒋颖不断地“依啊喔”，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她伸手托住蒋颖的脑袋，想要调整一个姿势让她更舒服一些。
可她的手刚伸到蒋颖的后脑勺，却摸到了一片温热的湿润。
收回手一看，竟然是血！
完了！
周雅的心咯噔一下。
蒋颖不会是被砸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