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金?
绿衣姨娘瞬间被吓得不轻,当下全然不顾地上的碎片,慌忙跪了下来。
“夫人,这并非我摔的,我根本就没有碰到它。”
纪妙芙本就心中恼怒,不想看陶久喜在此惺惺作态,怎奈刚转过身,就听到一声瓷器坠地的清脆声响。
“夫人,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有碰到表姑娘那花瓶。真的不是我……”绿衣姨娘急得额头上汗珠直冒,不停地跪在地上磕头。
纪妙芙身为当家主母,不能坐视不管,当即出言训斥:“糊涂东西,怎能冲撞表小姐。”
接着又陪着笑说道:“喜儿,想来王氏也是无心之失,能否看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份上,饶过王氏这一回。”
“纪夫人这话可真是荒唐可笑,您可知我们姑娘有多么喜爱这只花瓶,每次都要将其放在床头才能安然入睡。若不是念及您是亲戚,姑娘万万舍不得把这花瓶拿出来给诸位观赏。你们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将其摔碎,实在是欺人太甚。”巧玉赶忙挡在陶久喜身前,声色俱厉地说道。
陶久喜低着头,拼命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个巧玉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妙人,这信口拈来的本事,连她都觉得厉害。
还有,究竟是谁,天天得放个破坛子在床头才能睡,这可把陶久喜逗乐了,她一直低着头,因为憋笑,身体还微微有些晃动。
“那不然再寻陶瓷师傅重新做一个?”陶久喜说道。
“此乃独一无二的物件,就算重新制作,也绝不是原来的那只。”
陶久喜抬起头,装模作样地抹着眼泪。
“那喜儿你究竟想怎样?”纪妙芙问道。
“自然应当照价赔偿给我才好。”
“照价赔偿?”纪妙芙满脸惊愕。
“这个花瓶价值一万两。不过,看在姨母的份上,我只收九千两,这已经是给您打折了。”陶久喜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纪妙芙惊得瞪大了双眼。
一旁的谢玉华听到这话,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了。
别人也许不清楚,可她心里明白,陶久喜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往日冤枉陶久喜砸了花瓶。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诬陷陶久喜砸的那个花瓶,确实价值一千两,然而陶久喜现在拿的这个,分明就是个十文钱都不一定能卖出去的残次品。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又听到身后传来巨大的声响,谢玉树所站之处,身后那一排架子轰然倒下,架子上的花瓶纷纷坠地,摔得粉碎。
谢玉树因母亲无辜被冤枉早已心急如焚,她是府里的庶女,可她母亲只是姨娘,只能算是个婢女,她不能开口为母亲求情。
谁知在她紧张之时,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但她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没有碰到架子。
然而,架子还是倒下了。
“一万两,两万两,三万两……我的十五万两啊!”陶久喜对着地上的瓶子碎片数着。
陶久喜数完后,便气急败坏地看着谢玉树。
“谢玉树,你往日见我便爱找我麻烦,今日来我府中竟然还敢撒野?”陶久喜说完,便伸手打了谢玉树一巴掌。
只是她这巴掌不像应巧打谢玉华那样用尽了力气,她打得很轻,但声音却很响,因为她昨天拿沈之翌的胳膊练习了一下,怎样打才能声音大一点,而人又不那么疼。
谢玉树听到十五万两这个数字时就已经吓得呆若木鸡,又被陶久喜这一巴掌打得更是懵上加懵。
明明自己是陶久喜的恩人,她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
可是,即便心中满是委屈,她也无法言说。
倘若大夫人知道是她帮助了陶久喜逃跑,那么她和娘亲必定性命难保。
谢玉树狠狠地瞪着陶久喜,却一言不发。
陶久喜不再理会她,转而对纪妙芙说道:“姨母,我念及你我乃是亲戚,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才邀请你们前来做客。你们怎能如此欺我?”
“喜儿,姨母往日糊涂,也是因为太过喜欢你,想着将你留在身边……”
“住口!今日若拿不出十五万两,恐怕我们这亲戚也难做了。姨母若执意欺我,那我也只能去找国公爷做主了。”陶久喜一听到纪妙芙的话,就恶心想吐,自然是听不下去了。
“喜儿,有话好商量……”
“来人,把这两个砸坏我花瓶的人扣下,其他人送到前院,去请国公爷来。”
纪妙芙听到这话,心中十分害怕。
她知道,若是被谢弥知道了,定会责怪她办事不力。
“沐儿,我快晕了,快扶着我。”陶久喜故作心疼欲晕之态,沐儿旋即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缓缓往外走去。
“奴婢先扶姑娘回屋歇息一会儿。”
“各位夫人、姑娘,请去往前厅。”巧玉直接请众人离开。
谢家众人见此状况,自知不便继续逗留在此茶室。
谢玉华悄然走近纪妙芙,压低声音道:“母亲,你瞧陶久喜这般,分明心中还是惧怕我们的,她也不过只敢对那两个没用的人动手,出出气罢了。”
“可这究竟该如何是好?”
“就让陶久喜将那母女俩打死出气好了。”
“那你父亲定然会怪罪于我。”纪妙芙眉头紧锁,满心忧虑。
“父亲本就不喜欢王氏,谢玉树也早已不得父亲喜爱。为她们赔钱,父亲定然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这只能怪她们自己倒霉。”谢玉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冷地说道。
那边,待众人都离开之后,陶久喜又绕路回到刚刚的茶室。
她看到仍被押着跪着的谢玉树母女,赶忙走上前去将她们扶起,略带歉意地说道:“真是对不住,刚刚打疼你了吧?”
谢玉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得陶久喜态度转变之快令人诧异:“你是故意打我给她们看的?”
“我这不也是在想办法救你们嘛。还疼不疼呀?”陶久喜说着,轻轻地揉了揉谢玉树的脸。
谢玉树没想到陶久喜竟然还亲腻的揉她的脸,因为不适应这样的亲密,她躲开了些。
“不疼,你并没有用力。”
见此情形,谢玉树的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我离开之后,老夫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陶久喜招呼她们坐下,随后开口问道。
“老夫人?你难道还指望她会为你伤心难过不成?”谢玉树略带疑惑地反问道。
“难道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能有什么动静?次日我们去请安时,祖母虽说起身稍晚了些,可看上去却容光焕发。”
“容光焕发?”陶久喜面露诧异。
“嗯,昨日听闻,祖母因觉得天气甚好,便去了城外的庄子。此次祖母行事极为低调,据说仅让府里的一个马夫套了马车,带着她与身边的季嬷嬷两人一同前往。”谢玉树不紧不慢地缓缓说道。
陶久喜听闻此言,不禁眉头紧蹙。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自己那次的反向下药,到底是报复了老夫人,还是成全了老夫人呢?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这举动肯定是报复了老夫人那早已过世的老太爷。
陶久喜只得哀叹一声:“哎,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