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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戚启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了季萧。

片刻后,季萧的病房响起她的声音。

“那条发给姜仞的短信查得到来源吗?”想到自己的猜测季萧眼里划过暗光。

戚启此时表情有点为难的说:“那条信息是匿名发送的,而且Ip也根本锁定不了。”

“说到底都是我太着急了,看到那条信息就冲动了。”季萧眼里低垂眉眼,眼里隐藏着自责。

“关心则乱,你在才叫正常反应。”戚启只能说道。“而且那条让姜仞拖延你时间的信息,从姜仞那天的态度看来,他应该是没有来得及实施的,我们的人也没有查到他的任何出格的行为。”

季萧听着戚启的分析道:“那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在和姜仞合作,又为什么老太太偏偏会中毒?”

戚启沉吟片刻说道:“如果姜仞和那股势力合作了呢?而且你让我查的最近监视你的人,也根本无从查起。”

徐茗听着两人说的,想着治安局对季萧的事故调查结果,说道:“老板您出事故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在附近,反倒是那个自闭症的女孩突然失控,路小姐她拉了她一把,才导致您......”

后面的徐茗没有说,因为季萧此时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不仅是眉峰紧皱,而且表情有点不正常的趋势。

“治安局的人判定是意外事故,除了我让您看的姜仞的那条短信之外,整件事情从老太太中毒到我们出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联。”

“是吗?一切就这么巧合,利唯在查过一遍了吗?”季萧低声说道,眼睛无意识的看了一眼病房外。

“查过了,背景干净,但是她的父亲根本查无此人,她们母女也根本没有提过。”戚启想着说道,“而且就您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医院根本就是始料未及,而且自闭症就是一种不确定是因素。”

“嗯,我知道了,关于利唯和利老师的事还是不要松懈。”季萧对那对母女依旧保持怀疑的态度,而且就路锦救利唯这件事,足够季萧记一辈子了。

季萧有时候希望路锦自私一点,少跟外界的人接触,这样她是不是就不会因为所谓的情感道德,去牺牲自己。

但是季萧也清楚,路锦是一个有自己主观判断的人,她不能用自己狭隘的世界观绑架路锦,她能做的只有拼命保护。

但是现在季萧自己的心里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说要保护她的人,一直在直接和间接的伤害她。

戚启和徐茗看着浑身散发着颓靡气息的季萧,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心里都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季萧没有失控,也没有想象中的不理智,甚至还有心思和他们分析问题。

但是徐茗眼里始终带着欲言又止的神色,她还是说道:“老板,释放情绪的方法可以是眼泪。”

他们从来没有看到季萧哭过,就算是发泄也是通过破坏外物,这种恶性循环根本对季萧的病情无异于饮鸩止渴。

季萧还是太喜欢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心里自己消化,不知道她在路锦面前哭过没有?

季萧听到‘眼泪’二字,眼里有着迷茫之色,下意识摸了自己的眼睛,没有人教过她可以哭。

“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再说。”季萧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现在的她极力隐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脑海里是一阵又一阵断断续续的痛意,。

她这么多年来的理智告诉她,如果不处理好眼前的事,放任自己的情绪,最后只会是什么都保护不了。

“老太太那边的事查的怎么样了。”季萧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戚启看着季萧恨不得今天就把所有事查清的样子,只好说道:“目前没有任何进展,根本就没有人蓄意接近老太太。”

这时徐茗插了一句嘴道:“会不会就是她自己害自己,然后特意找你不痛快,毕竟您家里人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戚启听着小丫头证明荒诞,毫无依据的说法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道:“就你聪明一点,别人都是傻子。

这样做伤害自己,她难道就图让季萧不开心?”

小丫头捂着自己的额头小声嘟囔着:“也不是没可能......”

季萧听着小丫头说的话,眼神微闪,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又说道:“父亲母亲知道了吧。”

“他们都知道了,现在已经到了老宅,正处理这件事,还找了最权威的神经毒素方面的研究专家。”戚启说道。

“嗯,我们这边也继续查。”季萧回道。

就在这时季萧的电话响起了,季萧看了面前站着的两人一眼,两人立马出了病房。

“季萧,你那边怎么样了,听说你出车祸了,没有大碍吧。”季父的声音响起。

“没有,一场意外。”季萧没有打算跟季父解释什么。

“那就好,今天能回老宅吗?”季父想着自己的母亲生命垂危,连专家都束手无策,想着季萧应该有办法。

季萧突然想到路锦,正想回绝,就又听到自己母亲的声音。

“季萧,你奶奶的中的毒你有什么办法吗?你不能对你奶奶见死不救吧。”

季萧只知道这趟是非去不可了,只好回道:“我知道了,我会回来。”

电话挂断以后,外面就传来了路锦苏醒的消息,季萧推开病房的门,就朝着隔壁走去。

路锦刚刚醒来后就看到病房空无一人,还以为季萧不知道她出事了,没想到下一秒季萧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季萧扶我起来。”路锦看着想碰又不敢碰自己的季萧,虚弱的说了一句。

季萧双手握紧摩擦了一下,才敢把路锦扶起来。

令路锦始料不及的是,她刚刚被季萧扶起来,季萧就像弹开一般远离了自己,坐到了病床的椅子旁垂眸一言不发。

于是路锦看着不说话的季萧说道:“让你担心了?”

季萧此时双手握在了一起,修长的睫毛轻颤,看着还怪可怜的。

“这次算我倒霉,舍己为人了一次感觉还挺好,就是身上挺难受的。”路锦解释道。

这时季萧才有了反应,她抬起眼眸,看着路锦此时的虚弱模样,听着她说的话说了一句:“那不能有下次了。”

路锦看着季萧平稳的情绪,倒是挺诧异的,她以为知道自己出车祸了以后季萧会失控。

“嗯,没有下次了,这次没有考虑到你,我很抱歉。”路锦知道自己的冲动可能会给季萧带来不小的伤害。

季萧听到路锦说抱歉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路锦的眼神加深,痛苦的情绪在眼中沉淀,眼中充满了热意。

“是我撞的阿锦,我才该抱歉。”季萧眼眶里因为热意有了水光。

路锦听到季萧的话,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季萧刚刚那个反应是因为在自责啊。

路锦眼里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继续说道:“这不怪你,是我们自己要去的大马路。”路锦伸出手揉了揉季萧的头发,表示安慰。

季萧还是不敢碰路锦,任由她摸自己的头,真好她还会主动摸自己。

季萧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一点放松,路锦的抚摸正一点点的缓解她脑海里的痛感。

路锦看着季萧依旧小心翼翼的模样,主动说道:“季萧,抱抱。”说着张开了双手,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季萧听到路锦的话,在看着她的动作,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靠近了路锦,把她抱到了怀里。

路锦和季萧都默契的闭着眼睛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嗅闻着彼此身上的气味。

把人实实在在的抱着的时候,季萧脑海里的杂音缓缓褪去,随之涌入的是她极力克制的后怕,抱着路基的力道也在逐渐加重。

路锦感受到了季萧这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动作,任由季萧抱着,她也用力的抱着季萧。

其实在车子撞向自己的那一刻,她最先想到的就是,如果她没有挺过去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季萧了。

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切实的害怕情绪,甚至她想着如果自己真的出事,季萧会彻底崩溃吧。

半晌,季萧才缓慢的松开路锦,但是手依旧是环着路锦的,她认真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自己伤害了她。

对不起,把她卷入了自己的事里。

对不起,说好了的保护,变成了间接伤害。

对不起,即使这样她都没有放手的念头,可不可以原谅她的自私。

路锦看着季萧说对不起的时候,眼里是无尽的黑暗和浓郁的深沉,明明说着抱歉的话,却在眼里编织着一张巨大的网,让人无处可逃。

“我接受你的道歉了,有没有被吓到?”路锦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季萧的头发,轻声说道。

季萧直接把路锦拉进了自己的怀抱,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心有余悸的道:“简直就是噩梦。”

路锦埋在季萧的怀里,两只手环住季萧的腰,听到季萧的话,空出了一只手上下抚摸着季萧的背,安抚意味明显。

“那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季萧眼神微闪,亲了亲路锦的发顶,眼底深处是始终存在的恐惧和渴望,它们被季萧最深沉的欲望裹挟。

最终季萧轻声的说道:“嗯,说话要算话。”毕竟她空空如也的内心,仅存的失控都给了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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