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景将人送出去。
晏儿瞧见人出了门,这才和濮琼枝惊呼。
“夫人!奴婢瞧着你比的分明是七,怎么晋南王妃说是八?”
“我倒是忘了这茬,咱们江南和京城的手势不一样。”濮琼枝示意晏儿快给自己添些茶。
“这一番费口舌,可累死我了!人家是瞧上咱们钱婆婆了!”
晏儿给她足足添了两回茶水。不一会儿,春景回来。
“夫人,出了门那柔嘉郡主还向奴婢打探钱婆婆的月奉呢!”
“说了吗?”濮琼枝看向她。
春景点点头,“自是说了的,免得郡主不死心。”
“这姑娘也实在是有意思的很。”濮琼枝摇摇头,“只是可惜了……”
到底这一趟只是挣了点钱,不过,虽说是放长线钓大鱼,这也算是有所收获。
至少,晋南王妃还是很好相与的。这种出手大方、给钱爽快,又不会瞧不起他们家门第的好主顾,将来极有可能就是酒楼开业的贵客啊!
“你让谯掌柜先派两个人过来处理这事儿,他那边先从家里头调人。”
濮琼枝看了看手中的账本,“对了,家中商行新一批的可用之人选上来了吗?”
“这批收入主要还是庄子上的,只能用在伯府,跟他们说明白,不要轻易挪用这笔银子。”濮琼枝说罢,余光瞥见了站在门口的杨叔。
“杨叔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她笑着扬了扬声音。
杨叔这才快步进了门,“回夫人的话,先前那悦来客栈的东家,那位方姑娘来了。”
“嗯?”濮琼枝将手中账本递给春景,示意她收好。
“她怎么还跟来了?伯爷有说什么吗?”
杨叔顿了顿,“老奴请示过伯爷,他说登门的都是女眷,他不便接见,一切还要劳烦夫人。”
“既然如此,杨叔,请她进来吧。”濮琼枝有些看不明白了。
这姑娘追到庄子上来,不就是为了见他们伯爷一面?可伯爷竟然拒不相见……
到底是伯爷心虚,怕她多心?还是,这姑娘根本就是单相思?
方妙竹在门口频频踱步,面带忐忑。
她的人几日前蹲到恭宁伯爵府的马车往城外去了。
她记得剧情里面,濮琼枝在城郊有一套庄子,每年九皇子都会带她去城郊庄子避暑。
她让手下人带了账簿去九皇子府上,一问才知九皇子也去了郊外庄子。
她担心的是,剧情光环会强行让九皇子和濮琼枝会面!
于是得到消息后,她就马不停蹄地往这里来了。
春满园,春满园,就连这庄子名也是个不安分的,不知道谁取的!
方妙竹越想越心焦,手上一个劲地拽着帕子拧巴。
“方姑娘?夫人请您进去。”杨叔提醒了一声。
比起面对晋南王妃和柔嘉郡主,他这态度算不上是亲厚。
倒不是他拜高踩低,瞧不起人。
只是,这位姑娘每每不请自来,行为举止古怪的很。
一个姑娘家,毫无来由地几次三番登门,连个拜帖也没有,确实不合礼数。
方妙竹猛地回过神,恍惚地应下。
她才不管他一个在剧情里都没有姓名的路人甲怎么想呢。
她有些忐忑地走进门,看见濮琼枝坐在上座。
她今日穿着一身算不上质朴的衣裳,头上的首饰也比先前贵重了几分。
方妙竹竟然感受到了她身上一种说不上来的威压。
“民女见过温淑安人。”她行了个礼。
濮琼枝挥挥手,示意她起身,“方姑娘不必多礼。”
“……”
二人原本也算不上多熟络,一时间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方妙竹先是往门口瞧了几眼,又坐立不安的。
“方姑娘这是有事?”濮琼枝淡定喝了口茶,问道。
这姑娘该不会想着来庄子上能碰巧偶遇伯爷吧?
且不说招待女眷是主母的本责,就算伯爷出现在这里……她总不能当着自己这个主母的面,与伯爷诉衷肠吧?
“没,没事。”方妙竹下意识地敷衍回答,又突然反应过来。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这冒然登门,说没事岂不是很可疑?
“额……不是。”她磕磕巴巴地开始编,“我是路过这边,看到这处庄子很好,想来问问你们有没有食材可以供……”
“实在抱歉,方姑娘,这庄子主要还是栽种花卉多一些,剩下的那些蔬果都是庄子上的佃户自用,抽一部分送到伯府我们自己吃的。您这悦来客栈的食材用量,这小庄子怕是供不起。”濮琼枝笑了笑,坦然拒绝。
方妙竹也不过是临时找一个借口,虽然蹩脚,勉强圆上了。
只是,说完了这个话题,她还能说些什么留下来呢?
濮琼枝发现她确实不想走,心里嘀咕。
这种红颜债,就该叫伯爷自己处理,累的她在这里周全。
“这庄子可真漂亮,是温淑安人的嫁妆吗?”方妙竹挤出个假笑,将话题扯到庄子上。
濮琼枝摇摇头,“自然不是。妾身是江南人,如何会有京郊的庄子作嫁妆?”
“这里是恭宁伯府的产业,用作避暑玩乐最合适不过。”
二人周旋了几个回合,杨叔进来禀告。
“夫人,九皇子送了两尾鱼来,说是请您与伯爷尝鲜。”
九皇子派来的人根本没提伯爷的事儿。
不过,身为忠仆,什么话该说,该怎么说,这都是他该考量的。
“……!”方妙竹猛地站直了身,脸色惨白。
她果真和九皇子有往来了?万一九皇子又迷上她,这怎么办?
杨叔被她吓了一跳,“哎哟!方姑娘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我……我就是突然想到了点事情。对不住,你们继续说。”
方妙竹笑得比哭的还难看,又坐回去。
濮琼枝顿了顿,“殿下有心了,杨叔,那边来的人记得给赏钱。”
“这点夫人尽可以放心。”杨叔让人将鱼招呼到后院。
方妙竹顺口一提,“夫人与九皇子是旧相识?”
“方姑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濮琼枝的笑意敛了敛。
这姑娘莫不是要在此事上做文章,给她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