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战士跑了过来,众人有种大难领头的感觉。
賨战士猛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渠帅,充国偷袭了我们,夺了宕溪城。”
听闻此消息,如同惊雷轰顶,本就虚弱的渠帅头重脚轻,一个站立不稳,仰着倒了下去,罗虎和众酋长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狠掐人中,才苏醒过来。
朴头宽慰道:“渠帅,事已至此,还是想办法吧。”
渠帅清醒过来,赶紧问道:“范寅那?他怎么样了?”
躲闪着渠帅的目光,賨战士支支吾吾的言道:“少帅他……”
被周围冷峻的目光所逼视,賨战士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少帅……他应该是战死了吧!我们看到少帅……”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的样子。
渠帅抽出长刀,眼光逼视,“你是他的亲卫,为什么你还活着?”
賨战士泪如雨下,颓然言道:“渠帅,我……我没有见到少帅。当看到敌人偷袭,我们就去找少帅,可是到处找不到他,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奋力杀出城来,一路上被充国骑兵追击,我怕渠帅这边有事,就夺了他们的快马,连夜跑来报信。”
罗虎言道:“石虎沟是袁约镇守的,能攻下宕溪城,只能说袁约投敌了。”
看到朴头默不作声,渠帅想到了问题所在,“袁约是我三十多年的兄弟,我们一起打天下,我最是信任他,他为何投敌?对我这么不满,是不是因为她女儿?我当日想让他女儿嫁给寅儿的。”说着,摇了摇头,“可袁约告诉我,她女儿有人了,我也没有再强求。难道说,就因为这个?这个老东西就恨上我了?”
见到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渠帅愤怒的咆哮,“到底怎么了。”见众人还是闭口不言,知道女婿罗虎最为耿直,渠帅直接问道:“罗虎,你来告诉我。”
罗虎吞吞吐吐,“父帅,这和你没关系,都是因为少主啊!”
“范寅!”渠帅这才明白,“他对袁家做了什么?逼反了袁约。”
“哎!”朴头叹了口气,“渠帅,少帅他酒后一时冲动,闯入女儿家房间,本以为这样,女儿家就会嫁给他,没想到,那孩子性子太烈,上吊自杀了。”
渠帅不再言语,目光悠悠的转向南方的天空,放下拐杖,不顾疼痛,虔诚的跪拜在地,“卢神是不会抛弃我们的,他会保佑我们去战斗的!诸位家小都在宕溪城,那里有我们的亲人,大军准备,今日出发,誓死夺回宕溪城!”
正在此时,一名神色狼狈的年轻人跑到渠帅面前,还未开口,就干净利索的跪了下去,接着嚎啕大哭,“阿父,宕溪城被偷袭了,到处都是充国士兵。”
渠帅拄着拐杖,冷冷的盯着失魂落魄的范寅,内心很是失望。二十多岁的男儿,身材比高大的父亲还要高大,胸膛比宽阔的父亲还要宽阔,配上挺拔的身姿,浓密的毛发,尽显莽川的英雄气,这就是为什么虽然不是长子,却最得父亲宠爱和众人折服的原因。此时的他,却是头发散乱,满身泥浆,惊魂未定的样子。
范寅急急辩解道:“阿父,袁约这个老贼降了充国!”
渠帅无心关注袁约,高声质问道:“那你那?范寅,我们出征,你来镇守宕溪城的,就算是敌兵压境,就算是袁约降敌,怎么这么快就丢了宕溪城?”
“阿父……”范寅看到父亲势要杀人的目光,吓得不知所措。当看到父亲的手放在刀柄上,明白将要发生什么,吓得瘫软的跪在地上。
渠帅失望更深,这儿子平时虎狼之姿,本以为是个能独当一面个帅才,没想到,却是彻头彻尾的窝囊废,到今日才发现他外似彪悍,实则懦弱,无力摆了摆手,“你去吧!从此之后,你不再是我的儿子,你也不再有我的姓氏了。”
看到范寅转身,狼狈的跑着离去,渠帅对他产生了极度厌恶。便从身边的亲卫手中拿过强弓,抽出羽箭,拉弓搭箭,冷漠的看着儿子落荒而逃的背影,无情的松开了手指,“铮”的一声,飞驰的羽箭插入后心,就见到范寅滚落山下。
将强弓递给亲卫,渠帅对着惊骇至极的众位首领言道:“丢失了我们賨人的宕溪城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还有脸活着!我本以为他会自杀,或跟着我们出征,用鲜血洗刷耻辱,没想到,我范弜竟然生了这么个懦夫,真是丢尽了我的脸面。”
朴头看着渠帅的目光,觉察到隐藏的无奈,犹豫片刻,宽慰的口气言道:“渠帅,事情也许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糟糕,梁国今日派人来和我们联系了。”
渠帅猜出什么,眼光复杂的看着朴头,“是让我们投降的吧!我告诉你们,我是宁死不降的,你们愿意投降可以,那就提着我的人头去大梁城。”
朴头尴尬的笑了笑,“渠帅,梁国并没有让我们投降。”
渠帅紧绷的身体这才松弛下来,“那他们想要什么?”
朴头这才说了出来,“渠帅,梁国不过是想和我们结盟。”
“什么结盟?现在的梁国不和充国夹攻我们就不错了,我们现在必须杀回去。”渠帅的眼中闪烁着狠厉之色,“让大军做好准备,今日出发。”
朴头急切的言道:“渠帅,梁国派来了使者,能不能先听他们说说?等听完了,再做决断不迟,到时候,我们大伙也毫无牵挂的跟着渠帅拼命了。”
目光扫过酋长们,见到他们不约而同的神色,渠帅就知道他们都商议过了,对朴头言道:“既然商议过了,就将梁国使者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