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翻着《周易》,刘者元打了个哈欠,一阵北风吹过,将墙角的碎屑吹起一阵旋风,灰尘扬起,只觉得尘土铺面,刘者元赶紧闭上眼睛。
看着夕阳要落山了,今日是没有生意了,刘者元叹了口气,收拾摊子。
“卦师,麻烦给算一卦。”说着话,有个中年人凑了上来。
来者身材高大,其貌不扬,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不过看起来有些掩饰不住的傲慢,刘者元知道来者身价不菲,赶紧问道:“这位先生,是求富贵吧?”
对方愣了一下,翘起大拇指,“没错,在下看看可有富贵虔诚。”
“来吧。”刘者元笑呵呵把卦桶递给来者,“贵客,抽一卦吧!”
来者接过卦桶,没有急于抽签,而是盯着刘者元,笑呵呵的言道:“兄台,在下粗懂相面,我看你面相啊,家中怕是有个女儿。”
“哦,这是卦师碰到了相师啊!正好,我们切磋切磋。”刘者元以为对方是来切磋的,也来了兴趣,点头言道:“没错,鄙人家中是有个孙女。”
来者掏出一份猪油蜜,递了上去,“来,边吃边聊。”
“猪油蜜!”刘者元笑呵呵的接了过来,“这算是卦资了。”
来者认真的打量着刘者元的眉眼,过了片刻,问道:“你这孙女是颐光元年生人吧?看你眉中有斜纹,这孩子不是你亲生的,而是抱养的。”
“哦!”刘者元更是惊奇,“兄台如何看出来的?”
来者笑呵呵言道:“看你眉目有横纹,该是有女儿,横纹高眉,该是中年得女,至于这颐光元年,却是在下猜的,不过是偶然得中罢了!”
刘者元有些惊奇,“能看中就是本事,鄙人刘者元,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来者赶紧回道:“不才卫明,哪有什么本事,不过是糊弄人罢了。”
刘者元很是佩服的笑道:“人说,‘神机天授’,卫兄无师自通,这才是真正的大师啊!要不以后在我这里嗑嗑牙,我也好跟着兄台多学几招。”
“那我抽一卦,好让兄台算一算。”卫明随手抽出一卦,递了过去。
看到是个蹇卦,刘者元又把卦桶递了过去,“兄台无心,这个不算。”
看到这个凶卦,卫明并不在意,只是心不在焉的聊了几句,冷风乍起,看了看天色见晚,便起身言道:“兄台,这天也不晚了。”
刘者元知道他不喜此卦,也不再勉强,“这天要黑了,鄙人就回去了,我们有缘再见。”想了想,对来者提醒道:“老兄,这几日要多加小心。”
卫明点头,“有缘再见。”扔下小块银子,便匆匆离去。
“真是一个有趣的家伙!”看着卫明的身影消失,刘者元掂了掂桌上银子,将猪油蜜收入怀中,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只是有些短命相啊。”闻到飘来了香气,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刘者元咽下口水,扛着卦旗,慢悠悠的回家而去。
穿过曲折幽深的巷子,看到前方高坡上小屋升起的炊烟,知道羊子在做饭了,冷风吹的浑身冰冷,想起火炉的温暖,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突然,刘者元停下脚步,猛然往回看去,可是身后空空如也。
“咦!”望着来路空无一人,刘者元苦这才稍稍定心,看来自己是多虑了,自言自语道:“老朽这种小人物,哪里值得别人去惦记啊。”摸了摸卦怀中银子,感觉今日收入颇丰,想起这冬日小火炉,就狠了狠心,买了些下货回去。
拎着一副大肠,刚转到家附近的路口,便察觉到了异常!这么晚了,这么冷的天,竟然有些身穿黑衣,蒙着面孔的汉子在路口走动。想起柱子的那把宝刀,想起上次有人趁夜来偷取宝刀,刘者元心中一紧,便加快了脚步。
见到两名黑衣人跟了上来,刘者元笃定这些人定有企图,便穿过胡同,钻过小巷,费劲的从一个狗洞里钻了出来,才摆脱他们,此时天已经黑了。
急急回到家中,问正在切菜的羊子,“那把刀那?”
羊子从床下取了出来,不满的言道:“别卖了,这是柱子的念想。”
“这把刀被盯上了。”刘者元赶紧接过刀来,准备拿出去藏起来。
刚要出门,就听“咚”的一声,单薄的院门被人狠狠踹开,几名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见到对方气势汹汹,刘者元赶紧挡在了羊子身前。
为首的黑衣人走上前来,并不多言,一把将刘者元推开,上前细看羊子,左右端详片刻,似乎有些不确定,又从怀中拿出一张肖像图来比较。
“你们要的刀在这里。”刘者元赶紧将安世刀递了过去。
对方并没有多看一眼宝刀,似乎对这把宝刀没有丝毫兴趣,这出乎刘者元意料,赶紧问道:“敢问几位尊驾,是不是认错人了?”
为首黑衣人并不理会,只是默然盯着羊子,看起来和画像很是相似,和身边两人点了点头,确认了画像之人就是羊子,便命令道:“带走。”
刘者元听到这句话很是熟悉,突然想起此人便是今日前来问卦的家伙,吃惊的言道:“卫明!你今日问卦,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吧。”
自称卫明的黑衣人转过头,得意言道:“没错!”
“我们也有一面之交。”刘者元知道今日这事不简单,便拔出长刀,“兄台,这是宝刀安世,价值千金,你若放了我孙女,这宝刀就赠与你了。”
卫明摇了摇头,“千金?就是万金,我也不敢收下。”
刘者元恳切言道:“兄台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明摆了摆手,“此事牵扯甚大,莫说你不知道,就是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我只知道有大人喜欢你这孙女,让我们找到他,将她带走。”
刘者元指着羊子,苦笑道:“兄台不要开玩笑,我这孙女面黄肌瘦,相貌不显,不会唱曲跳舞,不过是个贫家女子,怎么可能入大人物的法眼。”
“大人物的想法,有时很奇特的。”卫明示意,两人架起羊子便要离去。
见到羊子奋力挣扎,刘者元赶紧追了上去,想救下羊子。
见到刘者元追了上来,卫明拔出刀来,毫不留情的冲着刘者元砍了下去。刘者元慌张之下,赶紧拔刀抵抗,只听“当啷”一声,卫明的手中刀断为两节。
趁着对方惊愕,刘者元冲着他们乱砍下去,黑衣人畏惧他手中的宝刀,赶紧闪身躲开,刘者元一把抢过羊子,喊道:“快跑。”
看到羊子还在犹豫,刘者元着急的大喊道:“去码头找柱子。”
想起柱子,羊子这才有了主意,喊道:“爷爷等着。”就赶紧冲入小巷子。
见羊子逃走,刘者元挥刀拦住路口,为羊子逃跑争取时间。
一名黑衣人上前,挥刀砍了下去,刘者元非但没有没有躲避,反而抱着同归于尽之心,狠狠的冲着黑衣人砍了下去,本来黑衣人占据上风,奈何刘者元手中的宝刀锋利,砍断了黑衣人的兵刃,将他们挡在小巷口。
卫明一时之间奈何不得刘者元,见羊子越跑越远,心中大急,环顾四周,寻找他路,看到土墙不高,便一个纵身,翻身上墙,众人追了上去。
羊子知道柱子和邦仰圣也该回来了,若能碰到他们,爷爷就能得救了。想到爷爷,她就不顾一切的奔着城东码头而去,幸亏羊子熟悉这片的小巷子,在里面窜来窜去,钻来钻去,才没有被黑衣人追上。
出来巷子,前方就是元水边上长满茅草的盐碱地,到了这里,羊子气喘吁吁,浑身无力,实在是跑不动了,见到一片水坑,就赶紧趴下隐藏起来。
“扑通、扑通……”的脚步声传来,黑衣人追了上来。
“咦?”有些惊奇的声音言道:“怎么不见了?”
“不用担心!”卫明看了看四周一片寂静,“她跑不远。”
有些尖利的声音言道:“等找到了,这女子还用留着吗?”
有人言道:“听上面的意思,这女子不用留,刚才我就想杀了她。”
“这女子颇有几分姿色,最难得是,还是个雏,哪里舍得杀了。”卫明猥琐的笑道:“带回去,我先享用几天,回头再杀了她。”说着,就催促众人,“赶紧找,若是让这女子跑了,大人定然不会绕过我们,大人的手段,你们可是知道的。”
“大人为何对这个女子感兴趣啊!莫非也喜欢这女子。”
“这哪是我们这些人能管的,大人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卫明激励众人士气,言道:“等做完这件事,你们每人可拿五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