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0年9月17日(八月初二),晴,周六。
京舟哥刚过完51岁生日就住院了,不为其他,血压太高了,需要住院滴水降血压。
我哥原本在海市跟朋友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连夜赶了回来。
至于报信的人,那便是我爸了。
毕竟京舟哥被送去医院之前,正跟我爸喝酒聊天呢。
爷俩相谈甚欢,京舟哥突然一阵心悸,紧接着便是头晕眩目,我爸叫了他好几声,京舟哥都没听到,我爸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叫了120,同时给我楼哥打电话。
我爸是在京舟哥打上点滴之后才把电话给我哥打过去的,电话里,我哥没有我爸想象中的那样紧张的语气,只是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回去。”
然后,凌晨一点多,我哥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高铁站接他。
接到人时,我哥的眼睛红肿,得知他匆忙回来的前因后果后,我知道他的眼睛,是哭红的。
我拍了拍我哥的手,让他不要太担心,毕竟,京舟哥已经打上点滴了,已经在降血压了。
“还有多久到医院?”我哥问我,他嗓音很哑,眼里的疲倦足以证明他的心情有多低落。
我说快了,毕竟从高铁站出来,我为了摆脱红绿灯,专门绕了一条远路。
抵达医院后,我哥直奔京舟哥的病房,其实原本不用住院的,每天到滴水的时候来就行了,但是我爸也说京舟哥了,所以京舟哥难得听话的住院了。
其实我也知道,哪里是因为我爸,京舟哥肯定是知道我哥会回来,所以不敢不住院。
很晚了,京舟哥已经睡下了,独立的病房里,只开了一盏灯,不是很亮,我哥走进去后,动作很轻,生怕吵到睡着的人。
我哥站在了京舟哥的病床旁,我看到他抬手轻轻的抚摸京舟哥的脸颊,额头,最后,他低下头,在京舟哥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
我哥又去看京舟哥的手背,是那只白天扎过一次针的手,白皙的手背上,带着岁月痕迹的手背,青色的针孔痕迹很是醒目。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听到了细微的,又似很努力在压制的抽泣声。
我哥哭了。
唯一灯光的映衬下,我看到那颗颗饱满的泪珠从他的脸颊滑过,然后掉落在病床上,刚好错开京舟哥的手。
他这一生流过很多次眼泪,年少时最多。
开了闸似的眼眶好像不受一点控制,我哥哭得越发厉害。
我知他心里难受,但也无法完全感同身受,毕竟,我们爱人的方式从来都不一样。
恍惚间,我看到京舟哥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但也就一下,便又静静不动了。
我知道京舟哥肯定早就醒了,但他就是没有选择让我哥发现,直到我哥哭累了,擦干眼泪,起身对我说,让我回去。
我担心他,让他先跟我一块回去,毕竟他也是连夜赶回来的,我怕他心情加劳累,会导致身体吃不消。
我哥却是无声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他不回去,他要守着京舟哥。
“哥,你这样,京舟哥看了,心里也不会好受的。”我说。
我哥却是嗓音发紧着说:“我就是要让他难受,让他知道,我有多担心他。”
“哥......”我欲要说些什么。
我哥打断我的话,眼泪再次流出来,他说:“小宝,你不懂,我真的很害怕,我这次去海市,根本就不是为了玩的,我是去参加好朋友父亲的葬礼,我朋友的父亲,常年酗酒,高血压飙到二百多,在医院里直接就抢救无效了。”
我哑然,一瞬间竟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