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万江是郑南捷大学同学,性格外向,大大咧咧,人缘不错,郑南捷跟他也比较熟。以前听他说过自己老家附近有个闹鬼的矿山,住在村里没少受惊吓。
听他说,那是座很久以前开采的矿山,里面会闹地震,有人在里面失踪,有人死里面,会冒毒气,没人敢靠近。
有了这几年下墓经历的郑南捷很容易就把那座山与墓联想到了一起,于是准备去同学那里一游。
找到顾万江的时候,他正在一个小公司跑腿,看着他跟领导点头哈腰的样子,跟当年大学里叱咤球场意气风发的少年完全判若两人,郑南捷不由地想笑。
晚上两人一起吃了个饭,饭桌上很容易就聊到了以前快乐的大学时光。
当谈及现状时,得知郑南捷正跟着一个老师傅学习,并且学得有模有样时,顾万江眼里的光突然暗淡了许多。
大概他是见到了郑南捷谈论师父和同事时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光彩,顾万江猜到了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事和人生的方向,所以他才如此有动力!
反观自己,已经沦落到给别人跑腿,看别人脸色,过着一点也不喜欢并且逐渐厌倦的生活。
“哎!青春终究一去不复返了,哥终究是落幕退场了!”
顾万江感慨道。
举起啤酒跟郑南捷碰了个杯,艰难灌进嘴里,就像咽下自己毕业以来所有的辛酸。
啤酒不烈,难耐现实酸涩!
“别说这种丧气话,你这才刚起步,社会上大都是农民子弟工人家庭,有几个富二代一出来就继承家业的!大多数人不都和你我一样,靠自己一点一点往出拼!”
郑南捷这句话虽在安慰,但寝室里谁不知郑南捷家境优渥,后台硬,所以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完全就变了味。
顾万江没说话,闷头又灌了几杯啤酒,直喝的胃里反复。
郑南捷知道他压力大,赶紧转移话题,问起了莲花村的事。
这一问,正问到了顾万江的开心处,他开始滔滔不绝地把儿时和几个要好玩伴儿到处搞破坏的事说个痛快。
郑南捷小心捕捉他话里的每一个地方,直讲到闹鬼的太阳山,他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光。
“你刚说你们那的太阳山经常闹鬼?真的假的?”
顾万江有些微醺,带着朦胧的醉意,边喝边继续说:“没错,从我爷爷奶奶那一辈,甚至再往上一代,两三代都闹过鬼!”
“从我记事起,我妈就不让我靠近那座山,说那座山底下有不干净的东西,好多进去挖矿的矿工都死在了那。说来也邪乎,那座山平时一眼看上去就和别的山不一样,像是蒙了一层青烟!奇怪的是,那座山周围并没有住人,没有人生火哪里的烟呢!再就是左近的村子里也跟着闹鬼,大家便都把矛头引导那座山上了!我们这一代,自打记事起就是和上下三十里邻村的孩子玩,再远一点,几乎没有人敢过来!也就是唱戏的时候白天凑个热闹,不等天黑就匆匆走了!也就是周围住了多少代的人,夜里才敢出来走动,但小孩子多数时候还是被拦在家里,想出去听村里的老人讲故事,那还得找机会偷着往出跑,我记得我那会儿……”
顾万江兴致勃勃地讲起自己小时候的事,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儿时要好的几个玩伴。
“还有沈怜,她虽然是个女孩子,却像个男孩子一样,上山下河,偷杏摸鱼,往太阳山跑,几乎我敢做的她都敢做……那会儿村里的孩子都不敢去太阳山说那里有鬼,唯独她敢大白天往那跑,还带头捡那的石头往回家拿……”
这是郑南捷第一次听到沈怜的名字。
“看样子,还是有人不信邪的!”
“对,其实上学的孩子十有八九都不信,因为老师教过,这个世界是科学的世界,任何光怪陆离的怪事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沈怜那会儿还说,等她长大了好好读书,回来把那座山挖了给我们解密,哈哈哈……”
顾万江张口一个沈怜,闭口一个沈怜,看样子两人交情不浅,郑南捷也开始好奇这个女孩子来。毕竟小时候的事能让长大后的同伴讲得滔滔不绝,那其中一定是有很特别的人,留有格外的印象!
“你说的沈怜,她现在在干什么?怎么感觉上大学那会儿你并没有联系过呢!”
说到这里,顾万江的神情一阵失落。
“她挺可怜的,上初中时……这,这是她个人的私事,我不方便透露,反正她挺可怜的,她妈没了他爹再婚,这些年我们也断了联系,这都是听村里的人说的!”
郑南捷没有再问,脑中又开始想莲花村和那座山的事。
“过几天有空吗?去你们老家玩一趟,散散心,就当旅游了!你也是,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工作不合适可以再换,别总让自己不开心!”
一听郑南捷有幸大驾光临自己老家,顾万江满脸都是止不住的笑意,这是来自村里人的淳朴好客。
“好啊,我也小半年没有回去了,我妈总打电话让我回家要给我炖鸡,这次正好,咱们一起!回去以后我带你到处转转,让你看看我们村翻新以后的样子,到处亭子阁楼,景色可美了!你要不信邪,我还可以带你去太阳山看看……”
两人连吃带喝,说说笑笑,一直闹到半夜。见顾万江吐字不清,身形摇晃,郑南捷只好打了个车把他送回住所。
次日,顾万江一清醒就张罗着请假回家的事,还特意打了个电话提前通知家里让备好酒菜,他要带个朋友回村一游。
郑南捷没想到顾万江这么热情,刚过一天,第三天一大早他就开始电话里催着让郑南捷快点收拾东西,不然就要错过十一点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