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孟引桢难耐地伸手按住她，又走回了书桌旁。
接下来，是大概持续了一分钟的安静。
静得尹漱忍不住扭头去看究竟是谁这么锲而不舍，还不挂电话。
响的是孟引桢的手机，屏幕上是明晃晃的一个字的备注：孟。
想来是他父亲？
在如此情况下接到自己父亲打来的电话，那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尹漱觉得自己该识相一点，便说：“我……我去卧室等您吧。”
说完，便对上他那双满是欲色的眼睛，像是枫糖一样，黏黏腻腻的，吸附着她。
孟引桢埋头在她锁骨上亲出一个红印，才放她走。
*
“爸……”孟引桢背靠着书桌，声音像蒙了一层纱，低沉磁性。
“交女朋友了？”孟远琛倒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对于这个唯一的儿子他采用放养的策略，一切都随他心意。
孟引桢保持了沉默。
女朋友？这实在是一个过于新奇的说法。
尹漱是个初恋还在的嫩芽，就算她红鸾心动，孟引桢也不会答应的，他对她谈不上喜欢，只是一种宠溺，毫不走心。
就像养了个小狐狸，高兴时就想给她梳梳毛，逗两下罢了。
“……看来不是？那你让人家打着你的旗号拆影后的台干什么？”
电话里传来翻文件的声音。
孟引桢扶额一笑，自家老爷子是工作时都不得安稳，生怕自己给他捅出什么桃色新闻。
“您放心，我有分寸，这可是汤老师介绍的……”
“这个老汤，真是上了年纪了，没个正经，干起了媒人的差使！”
“还有，你能有什么分寸！人家一看就比你小好几岁，还不是被你耍得团团转，年纪大就要懂得疼人，然后最重要的是好聚好散，明白了没？”
“知道啦，您快休息吧，我这还有事呢……”
“这么晚了，除了睡觉还有什么事……孟引桢！你敢和你老子开玩笑！皮痒了是吧！”
这时，电话里传来茶杯被重重搁下的声音。
孟远琛还要再啰嗦些什么，孟引桢没了耐心，直接挂了。
这种事他常干，早已轻车熟路。
一通电话过后，孟引桢早已兴致缺缺。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究竟是谁耍得谁团团转啊！
尹漱忐忑地坐在卧室里，听见楼下的声响，松了口气。
她重新穿回高跟鞋，急匆匆地下了楼。
顶奢的百万晚礼服，有些过分显成熟与风情的梅子色，裙摆被裁剪成了柔软飘摇的水草状，随着她的步伐，撩过一寸又一寸雪白的肌肤。
孟引桢就趴在泳池的岸边，看着这样的她娉娉袅袅地走了过来，一步又一步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尹漱沿着泳池边，走向明明看见她来了，又一个转身往泳池更远处游去的孟引桢。
她耐心等着，像是想到什么，又回别墅里把那张随身携带的支票取了过来。
站了一会，尹漱提起一边裙摆，弯腰想解开高跟鞋的搭扣。
但他还是闯了进去，他的眼睫上沾着水珠，有些无辜地质问道：“尹漱，脚踩两条船有意思吗？”
尹漱很想回一句：那您能让吕芊喜欢上您吗？这样我肯定不和闻莛拉拉扯扯了。
但她没疯，不敢这样挑衅他，只说：“我错了，这是最后一次……”
“好一个最后一次……”
她敷衍他，敢在他眼皮底下继续和闻莛不清不楚，没关系。
眼下，他被取悦到了，就只想小惩大诫一下。
“自己能站起来吗？”孟引桢上岸，对她伸出手。
尹漱扭头看一眼，还是握住了，接着就被拉到了他怀里。
稳稳当当的。
手抵在他线条分明的腹肌上。隐约能感受到手心下有一颗微微凸起的小痣。
高跟鞋可能是在挣扎中松动了，遗落在了泳池的某一个角落，尹漱就光脚，站在孟引桢面前，浑身湿漉漉的。
尤其是那双眸子，水光潋滟，勾起了孟引桢一些少有的，柔软的回忆。
两人之间，一时只有滴答的水声。
孟引桢转身去拿躺椅上的浴袍，因而瞥见了被插在浴袍领口的支票。
尹漱见他没了动作，握了握拳，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旁。
而孟引桢用余光看着，被她那一串斑驳的水脚印吸引。
尹漱抽出支票，递到孟引桢面前，“太多了。”
孟引桢挑了挑眉，她是真的够勇，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
他把她抬着的手压下去，说：“你再走一遍，我就原谅你拒绝我的钱这件事。”
“什么？”这跳脱的对话，让尹漱无从应对。
孟引桢抬手指指泳池的边缘，说：“过去，走一遍给我看。”
尹漱这才明白，可是……这要怎么走？
没有任何情境，怎么走？她又不是机器人。
“孟引桢……”她觉得茫然，并对自己有一种厌弃感。
这种感觉让往日种种一下子袭上心头。
那个整日只知躺在床上，对任何事都失去感知的尹漱不能再溜出来作祟了，这样想着，尹漱拎着湿哒哒的裙摆小跑到了他说的那个方向。
月光下，她也白得耀眼。
支票随着尹漱的松手，飘到了孟引桢脚边，他没在意。
又觉得哪里不对，扎好浴袍的腰带，踩着她的脚印，孟引桢走过去，声音几分柔和：“算了，改天吧。”
他好像常在她这里说，算了，这样的话。
这算是好事吗？
尹漱不知道，但领下了他的“好意”。
其实，孟引桢只是有点喜欢她喊自己名字罢了。
这并不代表他心善，反而更加说明他的心思深不可测，一步走错，就是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