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先走!”
话音未落,秦煜便头也不回的飞奔向甬道出口,将刀子叼在嘴里,手脚并用噌噌几下攀上岩壁。
甬道很高,我并不理解他这个举动是要做什么。
“这家伙要搞什么?”大黄问我。
我咽了口唾沫,摇头:“没时间了,赶快找机关或者是暗道!”
此时的我已经快要虚脱了,双腿都没了知觉,大黄也是一样,但是现在时间紧迫不能有一丝懈怠,我咬着牙探出头举着手电向下张望。
大黄用手电向崖边扫了扫,突然拍拍我的肩头,说:“那些是船?”
哪里冒出来的船?
我愣了一下,站起身来,就见平台的另一边停放着大大小小共有九艘莲花状的铜船。
最大的一艘鎏金,船沿挂着金铃,虽已落满尘污,但仍无法掩盖曾经的华丽,显然是供有身份地位的人物乘坐的。
我立马联想到了萧伍什墓的壁画中那幅泛舟于天际的盛况。
谷中气流翻涌阴风阵阵,我扔了块石头下去试探,石头没有坠入谷底,而是眨眼间就被撕成了齑粉。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我咬了咬嘴唇:“你相不相信鬼族人能用仙船渡过峡谷?”
“这儿这么远又这么高,你没有在开玩笑吧?”大黄说完擦了下头上的冷汗。
我注意到他的手在抖,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他的身体情况已经很差了,面上却仍装作若无其事。
我道:“这些仙船是特质的材质,应该可以抵抗山谷阴风的撕扯力度。我们用它来渡过去!”
大黄听了二话不说,决定拼死一试:“我身上有伤,如果你们两个出了意外,我是铁定走不出去的。我先下去,如果成功,你就带他上另一条船,如果失败,你和阿煜就另想办法!”
我们将仙船推入山谷,大黄跳进船中,仙船瞬间急速下坠,眼见着没入了云雾中。
我的心也跟着忽悠一下坠入山谷,这下糟糕,大黄死定了。
正自伤心却听谷中风声乍起,仙船升了起来,在气流作用下平稳驶向对岸。
大黄捂着胸口对我喊道:“安全,快下来!”
显然他也是吓得够呛。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极快,约莫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我三下两下将一艘仙船拖至崖边,再转头去看秦煜。
这眨眼的功夫,罗刹女已经追到了。
秦煜已经爬到甬道顶端双脚勾住石块倒挂下来,正好面对罗刹女的眼睛,二者三目相对。
从我所在的角度根本看不到秦煜做了些什么,只见那罗刹女就这么停住了所有动作,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仿佛灵魂被吸进去了一样,场面瞬间变得极其诡异。
秦煜见此机会,挥手一刀刺破罗刹女的眼睛,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就地一滚,起身便跑。
黑红色的血浆喷溅得到处都是,罗刹女吃痛像发了疯一样一通乱撞,整个平台都开始颤抖,不断有碎石掉落下来。
眼睛是罗刹女最重要也是最脆弱的部位,没了眼睛,罗刹女相当于失去了一切力量的来源。
我挥手大声招呼他:“阿煜,这边!”
我和秦煜二人一同推船入谷,灵巧地跳入船内。
刚一离开平台,山体在我们身后顷刻崩裂,无数巨石倾落,地动山摇。
仙船急速下坠,失重感加上极度的恐惧,我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几秒后仙船被气流托起,逐渐转为平稳,驶向对岸。
没等喘上一口气,我竟看到已经达到对岸的大黄在使劲向我们招手,像是发生了什么坏事。
他的呼喊声被山体坍塌所产生的惊天动地的剧烈声响覆盖,扬起的滚滚烟尘模糊了我们的视线,仙船开始以极大的幅度的晃动,我们屏住呼吸,心中只求速度能够再快一点。
然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回头望去,那被刺破眼睛的鬼母撞断了崖壁,跌入谷底,霎时间谷内气流翻滚。
我们尽力稳住仙船,探下身子查看,只见鬼母肉身没有特质仙船保护,已卷入气流被撕扯碎裂,它的挣扎搅动掀起了一波又一波气浪。
眼看着仙船漂浮的高度越来越低,我暗道不好,撕碎的鬼母血肉堵住了谷底气口,这股拖着仙船的气流快要消失了!
在离岸边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仙船突然跌落,几乎在那一瞬间,秦煜揪住我的衣领,猛然脚踏仙船纵身向崖壁跃去。
耳边呼呼生风,我和秦煜二人斜向下跃出,坠了十几米撞上崖壁。只觉得脑袋里嗡了一下,眼前就黑了,胸口一阵剧痛,肋骨怕是也撞断了几根。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秦煜拔出刀子插入山体固定住身体,止住下落趋势,另一只手死死揪着我的衣领,胳膊上的筋和肌肉全崩起来了。我借力手脚并用抠住岩缝,像一只壁虎一样挂在光滑的山体上。
我的双手紧紧的抠住岩缝,双脚只有脚尖才有一席之地,基本上处于一个悬空的状态,浑身肌肉紧绷一动也不敢动。
眯着眼睛向下看去,仙船已经坠入深不见底的地底裂缝。
此刻我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不敢再看下去,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缓过神来。
这时候,就听我们头顶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老陆,阿煜!”
秦煜大声喊道:“我们还活着!”
大黄在上面一百米的位置探出头来,举着强光手电往下照,刚好照在我们的脸上,灯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他抹了把眼泪喜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们再坚持一会儿啊!我马上就放绳索下去!”
大黄很快把绳索放下来,我和秦煜顺着绳索向上攀爬,刚刚掉落的位置正是罗刹女的脸部,上面有很多圆形的孔洞,可以看到曾经有搭建栈道的痕迹,入葬后都拆除掉了。
巨型雕塑的瞳仁位置是一处十米宽的平台,大黄提前到达了这里,蹲在平台边上将我们一个一个拉了上去。
回头看向对岸,已然塌得一塌糊涂,罗刹女也被风口搅得粉碎。
三人这下终于松了一口气,我膝盖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站不起来了。
我们已经超过两天时间没有睡过觉了,加上染了病毒,体力透支得很严重,于是三个人轮班迷糊一会儿,留一个人守夜。
一个小时之后秦煜叫醒了我,换我来守夜,我看到大黄嘴里还有嚼了一半的压缩饼干没有咽下去就睡着了,应该是太累了,到了换班的时间也没忍心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