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何丹青在美国也是偷偷去看心理医生的,这时候,心理医生找上门,他们也未免顾虑。
张倾幸亏自己是职业的心理医师,比常人更擅长控制情绪,要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他能主动来找何丹青?他都五十好几的人,就是看上去年轻,心态也好,也受不了何丹青这么个折腾法。
他的公寓闹鬼啊,他可是那种微波炉、烤箱一个不会用的人,半夜烤箱自热,洗衣机乱响,还有一次烟感报警招来了火警,张倾要疯了,他的住家女佣都被吓跑了两个,他再不乖乖服从指令,他就要饿死了。
其实这事情好解决,张倾只需要把自己家里的智能家居全部停了就行,最好是能去非洲当原始人。
张倾当时就不应该为了写论文,眼馋何丹青这个特殊病例,把自己倒贴进去,他就是活该。
最后医生先与家属沟通,严谨说明患者的情况,家属再拖拖拉拉的把心理医生领进家里,最终,他们获得了单独会面的机会。
张倾敲门后进入何丹青的卧室——通过何丹青的卧室陈列分析,真的只能分析出很表面的东西,性格温和,攻击性弱,生活有条理的人。
啊——骗子!
卧室内以很舒适的浅棕、米黄或是白色为主调,松软蓬松的布沙发很抢眼,整体的风格甚至会有些复古,何丹青陷在沙发里,放着纯音乐,整体很松弛。
哇哦,这张唱片墙很夸张啊。他养父的全部唱片都有陈列,剩下的一半以上都是弦乐,另外是他自己唱片专辑,还有一些感兴趣的音乐。不是按照名录陈列的,按照的是唱片卡册的大小和颜色收纳的。
看来在细节方面,何丹青会追求一点特殊点,但从这个房间的陈设,完全看不出何丹青性格里的恶劣。
“所以,你看出了什么?隔音很好,随便说,另外你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我会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查无此人。”何丹青可以做到的事情很多,让张倾生理上消失会不那么直接,但让张倾在数据层面消失,何丹青可以做到。
这个卧室很大,张倾从书桌下面拉出一张带毛茸茸白色包边的转椅坐下。“我离开这里后,你就算是知道实情了,所以需要定期服药吗?”
何丹青的精神状态不算正常,他这种综合征归根结底是生理上的根源影响,只能改善,根治难度大的惊人。
无论如何,何丹青待人处事都是正常的,服药的话,一定会对何丹青的身心有影响。
“我知道,我对药物清单做了些研究,总之按照我们之前商议的部分给。”何丹青得快速减重,然后药物基本以镇定和安抚为主,药物影响下,他会手脚痉挛,食欲不振,再精神不是很好。
不会掉头发和肤色不匀。
但只要停药,这些负面影响会快速消失。
真的有特殊情况,需要何丹青灵敏反应,可以使用肾上腺素,事后会麻烦,但不会耽误事,何丹青觉得这样安全性和操作性都是他可以容忍的。
当然,在服药期间,何丹青不会搞那种容错率小的事情。
何丹青前前后后都安排好了,张倾只是他需要的,在这里出现的一个演员,短时间内,张倾也需要待在港岛。
“不过你遇到的事情,比我想象中严重的多,你真的没事吗?”虽然在纽约奥斯卡后,何丹青找到张倾的时候,张倾也看出了何丹青的身体不适,但那么严重的殴打,对于一个孩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没超出我的心理阈值。”何丹青拿过咖啡杯来吸溜鸳鸯咖啡。
“要是他的体格再健壮点,可能会直接打断你的肋骨。”
“他打不断,他在奥斯卡前降低了健身频率,过分鼓囊的肌肉会让他穿不进那件定制西装。我砸钱插了个队,让他的裁缝优先给我做了件衣服。”何丹青为此事的准备,比所有人想象中都多得多。“以至于,他没办法改自己的定制西装。”
“就是这样也……”
“他的健身教练上传了他全部的身体数据,那人有拳击爱好其实还蛮棘手的。但惯用手在那天之前刚好因为一个小小的用车事故扭伤了。”大概也是因为他的用车习惯不是很好,对车内的智能按钮违规操作了一下。
所以不能太依赖智能化生活。
张倾捂住自己的眼睛:“我的天哪,幸亏你最严重也不过让我家报个火警。”
“当然,骨裂和脑震荡有一点点的脱离预期,其实我不想见血的,但适当刺激可以增加画面的亮点。”清醒的疯子很可怕,他会将身边的一切算作筹码,哪怕自己也不为过。“没有后遗症,那就没有问题。”
“好了,好了。”张倾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听下来都觉得后背发凉。“你想做到什么程度?”
“损失的财务是小问题,我爸爸着手处理大概能获得一个公平的处理结果,在签约期间,他们大概拿走了我二十几首歌的署名权吧,还有一个电影剧本,六部配乐和一部音乐短剧,Jet的损失更大,强迫签约这个事情他们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对我们做,Jet已经被迫签了好几个补充协议,我要找不到突破口解决,这事情永远解决不了。”
他们甚至后背被逼的不得不藏拙,何丹青还得把自己的作品塞进石膏板墙壁里。
何丹青手里还保留了那些不用细看,都能看出离谱的续约合同,至于版权纠纷的部分,他自己的作品肯定是有证据的,Jet那边有多少是多少,能讨回来一点是一点。
当然,这种丑闻,最多不过是让索尼开除一个董事,他们这个官司有得打,所以,为了让事情顺利进行,何丹青得把自己弄得要多惨有多惨。
张倾揉揉自己的眉心,何丹青下的是险棋,真就不怕出现意外情况吗?
“所以你给自己留下的保险措施是什么?”
何丹青笑笑,他说:“他们在我身上留了定位器。”
“他们要是没有在你的预期时间内出现?”
何丹青从地上捡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他指指放在显眼位置的一个旧旧的收音机。张倾站起来,抱起收音机看看,看不出什么问题——啊?
疯了吗!
这可是华国!
怎么弄进来的!
张倾打开了收音机插卡带的槽,里面没放卡带,是个四四方方一个小铁盒。
这是一把名叫“生命之卡(Lifecard)”的折叠式手枪,就一张信用卡大小,厚约1.27厘米,非常轻巧,空枪仅重198克,采用了0.22wmR弹药,备弹匣里甚至有满满的三枚子弹。
何丹青对张倾眨眨眼睛,示意他从哪拿的放回哪去:“即使我真的开枪了,我也可以让这把枪变成那个倒霉蛋的。”
“可是,这里是华国,你怎么?啊?”这完全超过张倾的预期,就只是为了护身,也掩盖不了这是一把喷子。
“走艺术品渠道进来的。”何丹青翻了个白眼,他说:“这只是一个金属模型懂吗?”
“懂,我懂。”张倾都麻爪了,要是他真的闹出什么事情,何丹青也能把这把喷子变成张倾的。
一个十六岁的小孩,一个五十多岁有社会地位的心理医生,想想都知道倒霉的会是谁。
这世界真的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