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非常微弱，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到，但女人一下就听到了，她满脸焦急慌乱，却又带着希望，左右打量：“茂茂，茂茂，你在哪？！”
这举动过于突兀，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护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小声说：“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周围的人觉得女人的动作神态不正常，都往后让了让。但明川不这么认为，他见过茂茂，知道茂茂的确会出现，所以他转了一圈，然而手术室里一切还是那样，并没有看到茂茂的踪影。
女人很着急地抱着怀里的茂茂，不管她看上去是多么可怖，就仿佛她只是个睡着的小宝宝，拍着她的后背哄了哄：“茂茂……茂茂？你跟妈妈说话了对不对？”
护士撇了撇嘴，忘了刚才还在跟女医生争执，小声嘀嘀咕咕：“搞得跟可云一样……”
女医生的脸上并没有一点嘲讽，只有难过，她小声说：“太难过了……所以出现幻觉了吧……”
明川此时睁大双眼，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模模糊糊地出现在女人膝盖上，她伸出两只小小的胳膊，抱住女人的身体，小声唤道：“妈妈……茂茂好想你啊……”
大概是母女连心，女人看不见茂茂，却突然有了一点奇怪的感觉，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落在茂茂的尸体上，她颤着声音说：“茂茂……你是不是就在这里……妈妈好想你……你让妈妈看看你好不好？”
茂茂抬起头，看着妈妈， 模糊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明川看着她满脸泪水，愣愣看着自己的妈妈，一言不发。
大概是明川看得太专注了，所以徐恒之立刻发现了他的不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却看到一片虚无。
但徐恒之很清楚明川的能力，所以他小声问道：“哥，你也能看到茂茂？”
明川回头看着徐恒之，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向女人的腿上，轻声说：“在那儿呢？抱着她的妈妈？”
“真的吗？茂茂真的在这儿吗？她为什么不出来？”听到明川的话，女人激动地伸出手在腿上上下挥动，却只能无用地从茂茂身上穿过去，无法触碰到自己的女儿。
“妈呀……又失心疯一个！”护士听到明川的话，努努嘴说道。
一旁的幸存者们也不相信明川的话，徐红更是嗤笑一声：“你们不是警察吗，现在转行跳大神了？”
茂茂转过头，看向明川，笑了笑：“叔叔……”
但是她说完这两个字以后，脸色也变得同尸体一样差，双眼渗出血来，明川急急忙忙问道：“茂茂？你怎么了？”
女人看到明川的表情，立刻也惊慌失措地问：“茂茂？！茂茂？！你怎么了？？？”
其他人见状议论声更大了，大致意思就是明川在这神神叨叨刺激一个可怜的母亲，到底是图什么。
欧阳几人不便给其他人解释太多，只能任他们说得带劲。
明川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他更关心茂茂，茂茂抬手抹了抹自己眼角的鲜血，然后虚弱地对明川说：“叔叔，茂茂要消失了……”
明川不明所以，他连忙问道：“为什么？”
茂茂惨然一笑：“茂茂好累……茂茂也好饿……”
明川连忙说：“叔叔去给你找吃的，你别怕……”
但茂茂摇了摇头，哭着说：“叔叔给的面包很好吃，但是没有用，那个吃不饱……”
明川顿时明白了，她是境的目标，她应该依赖吞噬能量而存在。但那两个人说，茂茂并不会吸收能量，一直以来这个境都是依靠纪叔齐和那个女医生的能量存在。但是茂茂已经死了，她就是依靠执念存在的，她的存在本来就会消耗自己的执念和能量……
明川的嗓音控制不住地颤抖，他轻声问：“茂茂，不能吃吗？”
茂茂轻轻摇摇头：“茂茂不要吃那些，茂茂想吃妈妈做的饭……”
明川不知道到底问题出在哪，大概是因为这个境本来就是人工建成的，还经历了改造和各种试验……所以茂茂并不像其他的目标那样，可以吸收能量，明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日渐消弱。
而明明和她抱在一起的母亲，却根本无法感受到自己女儿的存在，两个人贴得那么近，却隔得那样远……母亲哭瞎了眼睛，也无法看到眼前朝自己要抱抱的女儿。
明川感到无措，他第一次想帮助境里的目标，不想让她消失，但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时旁边的徐恒之突然沉声问道：“哥，你问问她有什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