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我轻声笑道。
“但我想，你们也对他很感兴趣。”
阿桑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秦先生果然聪明。”
我靠在椅背上，目光不变。
“你们和唐曜合作过，现在，他死了，或者说，他消失了。”
阿桑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
我继续道：“但你们并不相信他真的死了，对吧？”
阿桑终于不再掩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低声道：“唐曜，的确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我眼神一沉，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们见过他的尸体？”
我缓缓问道。
阿桑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轻笑。
“谁知道呢？”
我盯着他的眼睛，片刻后，缓缓道：“如果他没死，那他究竟去了哪？”
阿桑微笑不语。
但我已经从他的反应里，得到了答案。
他也知道，唐曜没那么容易死。
更重要的是他在等着我走进他的圈套。
蓝龙赌场的空气中弥漫着雪茄与金钱交织的味道，奢靡又危险。
阿桑的神情虽然平静，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试探与防备。
“唐曜没死？那他究竟在哪？”
我再次问道，尽量装作一个无知者，假装不知道唐曜的消息。
语气虽然不急不缓，但已经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阿桑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眼神在酒液中若隐若现。
“这段时间有人故意散播出唐曜还活着的消息，秦先生没听说过？”
“我要是听说过至于这么惊讶吗？毕竟我们之间还有合作。”
“秦先生，信息这种东西，可不是随便送人的。”
“你想要什么？”
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阿桑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
“唐曜失踪后，他掌控的一些东西，我们也很感兴趣。”
我嗤笑一声。
“你们黑猴的人还真是贪心，唐曜没死，你们却迫不及待地想分他的地盘？”
阿桑轻轻叹了口气，摊开手。
“在慢谷，弱肉强食是规则，不是吗？”
我眯起眼睛，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心中快速盘算着。
阿桑的态度很明显。
黑猴的人还没有找到唐曜，但他们的确在暗中寻找。
如果我答应合作，他们或许愿意提供一些线索，但同时，这也意味着我会被卷入黑猴与唐曜之间更复杂的斗争中。
这是一个双刃剑。
但我没有时间犹豫。
“我要唐曜现在的确切消息。”
我沉声道。
“你们可以出价，但别想着从我这里捞到什么油水。”
阿桑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秦先生真是爽快。”
说完，他侧头看了身旁的保镖一眼，对方立刻会意，走出包厢。
不到两分钟，保镖返回，递给阿桑一张照片。
阿桑将照片推到我面前。
我低头看去，眉头顿时皱起。
照片上的场景很熟悉。
那是一座废弃的化工厂，位于慢谷北部，距离这里大概三十公里。
而在那废弃的建筑物前，一个身影正侧身而立，虽然看不清面孔，但那身熟悉的西装剪裁与体态，几乎与唐曜一模一样。
但照片上的细节让我心头隐隐发凉。
他站在那里的姿势，不像是隐藏或者逃亡，反倒像是，故意让人发现。
根据我对唐曜的了解，这一定是一个陷阱。
但我已经没有退路。
走出蓝龙赌场，我把照片递给鬼哥和黑鸦。
鬼哥扫了一眼，眉头皱起。
“这地方，我们去过。”
“什么时候？”
黑鸦立即问道。
鬼哥沉声道：“三个月前，唐曜的一个毒品交易点曾设在那里，后来被警方扫荡，他的人应该早就撤离了。”
黑鸦盯着照片，冷笑道：“如果唐曜真的藏在那里，那他不是蠢，就是在钓鱼。”
“他就是在钓鱼。”
景凌冷冷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她。
景凌的脸色很难看，她死死盯着照片，缓缓道：“唐曜根本不会随便暴露自己的位置，除非，他想让你去。”
“所以你是想说，别去？”
我笑了笑，目光沉静。
景凌的眼神微微闪烁，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必须去。”
我直接说道。
鬼哥皱眉。
“景凌说的对，确实危险，你忘记你肋骨的弹孔是怎么来的了吗。”
“危险又如何？”
我看着他，语气平静。
“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哪一样不危险？”
黑鸦点了一支烟，缓缓吐出烟雾。
“那就准备充足一点再去。”
景凌忽然开口。
“至少，这次让我跟着。”
我愣了一下，看向她。
她的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
“你不适合去。”
我淡淡道。
“为什么？”
景凌皱眉。
“唐曜对你的行动太熟悉。”
我缓缓说道。
“如果他真的是在设局，他一定会提前做好应对你们杀手的准备。”
景凌的眼神微变。
她知道我说得对。
她是个杀手，而杀手最大的优势在于隐匿与突然袭击。
可如果敌人已经预判到了她的存在，那么她就不再是致命的暗刃，反而会成为唐曜用来对付我们的工具。
“你放心。”
我轻声说道。
“我会活着回来。”
景凌盯着我，忽然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你是谁？运气一直很好？那是因为你一直踩在死神的刀锋上。”
我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所以你不用担心。”
景凌拍开我的手，瞪了我一眼，冷冷道：“你要是死了，我不会给你收尸。”
“那真是太遗憾了。”
我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三小时后，我们抵达了那座废弃的化工厂。
夜色下，整个工厂静得诡异，只有偶尔吹来的风卷起地上的碎纸与尘土，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黑鸦低声道：“有点不对劲。”
鬼哥点头。
“这么大的地方，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看着远处那座漆黑的建筑，心头的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但已经到了这里，没理由后退。
“进去。”
我低声说道。
所有人迅速散开，进入潜伏状态。
我带着鬼哥和黑鸦，从主楼的一侧潜入，沿着墙角缓步前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化学品残留的气息，带着刺鼻的腐蚀味。
突然。
“砰！”
枪声在黑暗中炸响！
我猛地往后一仰，子弹擦着我的耳边飞过，击中了身后的铁桶，火星四溅！
“埋伏！”
黑鸦低吼，立刻翻身躲进掩体。
紧接着，周围的废弃设备后接连冒出几个黑影，枪口森然，瞄准了我们的方向！
鬼哥沉声道：“撤？”
“不行。”
我低声道。
“不能撤，得杀出去。”
我们立刻展开反击，黑鸦的枪法精准，几枪就打翻了两个敌人，但对方的人数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秦宇！你果然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我抬头，看见二楼的栏杆上，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黑色的西装，冷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