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然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刚开始吃午饭,每天闲得无聊,吃饭我都是钳吧一口完事儿了。
接起电话时,我看见了他身后那个半靠在床边的影子,此时的他如同一个了无生气的破布娃娃,轻轻一碰就能碎到散花。
他眼眶深凹,双眼在电话接起的同时缓缓的从窗外转回到了手机上,他原本就有近视眼,如今不戴眼镜看向这边的眼睛微微眯起。
可能相距太远,他看了一会儿没什么反应便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我没有管他的目光,只是有些不满的看向思然,oS:这货还真是可我一个人祸祸。
“姐,我知道你想骂我,但是他自从恢复意识之后就不开口,我需要你帮忙。”思然有些渴求的看向我。
“咱俩谁是警察,这玩意儿你找我?你是不是有点大毛病?”我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恼意,可能是眼神过于冰冷,他往后缩了缩脖子,揉揉有些发疼的眉心,继续问道,“我帮不了你,挂了。”
刚准备挂断电话,电话那边的思然忙说道,“他想跟你通话。”
刚要触碰屏幕的手顿住了,有些奇怪的看向对面的人,听到我的声音,床上的男人眼睛从窗外挪了回来,原本半死不活的模样,好像恢复了一线生机。
思然见此赶紧看向我,见我没有往下的动作,他连忙把手机在桌子上放好,警惕的看着床上的男人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张小微怎么样了?”我原以为杨帅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会是他父母或者他儿子怎么样了,听到的答案多少让我不由冷哼了一声,见我没什么反应,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蜡黄枯槁的脸颊瞬间带了些许的狰狞,“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么?”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的呢?”我身体向后一靠,两手一摊,继续看着对面的人无能狂怒,“就你这种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惜的人,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呢?”
看着杨帅的眼睛,我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他见到我一脸的不屑,“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就想看看你敢不敢。”
“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不敢,是因为有的是人想要你死。我保你一命,不是因为我胆小,只是因为我良善,”见他没明白,我抬眼平静无波的眼眸里再没有往日里见到他时的怨恨,见他依旧一脸不解,继续开口,“杨帅,我不会因为你这种人堕入地狱,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职业生涯。”
“切……”
“你懂因果么?”我看着他沉声问起,见他不想搭话,我轻声说道,“你以为霸凌是个多么值得炫耀的事儿么?还是说你觉得,祖宗保佑上天垂怜?
“于我来说,霸凌这件事儿不过会像之前一样,在我这里再也没有什么值得记得的意义。”
“你的伤害,不值一提,你做的孽,自会有人向你来讨要说法。”
我起身准备挂断视频,突然想起了某一件事儿,嘴角微微轻扯,他见我如此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我重新坐回原位,看向他轻声说道,“恭喜你,你因为躁郁症可以直接被送去军区医院精神科接受治疗。”
“另外,你为什么只想着张小微,却没想过你的家人?”
“可能你不知道另一件事儿,你母亲因为感染现在还在危重症躺着身上插着管,你父亲过世了,恭喜你,距离孤儿又近了一步。”我的话带了点恶毒的意味,声音中夹杂着幸灾乐祸。
听到我说完这话的时候,杨帅先是一愣,随即说不可能,摇着头说我骗他,见我依然是面上平静无波,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是你,是你没抢救他!是你公报私仇!我要举报你!”
“杨帅,人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话一点都不假,你知道为什么我啥都不怕么?因为我和任何人都不是很近,哪怕我死了都不会有人为我担心,而你,在意的那么多,既要又要,贪婪又恶心。”
“我现在不想知道其他人,我只想知道张小微怎么样了!”他攥着拳头,脖子上的青筋因为这段时间的脂肪消耗显得更加突出,他见我依旧不说话,凹陷的眼睛犹如饿狼一般死死的盯着我。
“她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她又不是你的人,何况你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还能管了她?”我的语气中满是不屑。
“你知道么,清白永远不在别人的嘴里,而在自身,你当年虽然拍了那些照片,于我来说不过是人生里的一朵水花,毫无用处,更何况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年久失修的城墙,推了更好。”我的话音刚落,对面的人仿佛有些气恼,虽然浑身看着毫无生气,但还是死死的攥着床围栏。
“我只想知道她活没活着,你告诉我好么。”长期的沉默之后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恳求,见我依旧无动于衷,他思索片刻咬咬牙说道,“我同意离婚,同意给她赔偿,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去骚扰她,求你告诉我小微怎么样了好么?”
“这个条件过时了,现在的你我身份地位都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所以你觉得就你开出的这个条件能换出你想要的答案么?”事缓则圆人缓则安这话还真是不假,原本没期待他能这么快妥协,没想到张小微还真是他的软肋。
“你需要我做什么?”杨帅的妥协算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儿,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甘心,但却还有些自嘲的无奈。
“你对她还真是情真意切啊,没关系,只要你配合思然调查取证,坦白的事情属实,张小微如何我必然会告诉你,而且我也会告诉你她在哪,在干啥……”电话重新回到了思然的手里,见他有些愧疚,那眼神瞟的眼珠子都要飞出去了,“你那眼珠子别转悠了,知道的是你做贼心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给我来个眼珠子催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