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玉想，李婷如果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来一场釜底抽薪。
那她这辈子大概是不可能摆脱的了那母子了。
毕竟，她渴望那些东西，从来不是靠别人给的，靠祈求得来的。
而是要靠她自己搏出来的！
看着李婷期待的目光，沈苏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这一刻，李婷眼中的光芒彻底绽放开来，在李浩的咆哮中和孟知青阴毒的谩骂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是沈苏玉和她见面以来，李婷的第一个笑。
但是沈苏玉不知道，这也是李婷任职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就在沈苏玉愣了愣神，想招呼工友带着李婷进厂子休息休息，详细询问之后的情况。
杨芬却出乎意料的挣脱了困住了她的工人，像是一只疯狗，凶狠的扑向了李婷，对着李婷的肩膀狠狠的一咬。
那一瞬间，伴随着李婷无措的尖叫，鲜血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杨芬不仅嘴不放开，另外两只手也没闲着。
扯住了李婷的头发，用手指甲抓向了李婷的脸，那疯狂的架势，竟是要和李婷同归于尽一般。
沈苏玉心里一惊，这是疯了吗？
正打算冲上前去，之前躲在边缘保护她的小钟却在此时站了出来，冲上前去，对着旁边几个还在愣神的汉子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帮忙。
然后冷静地抓住了杨芬的手腕，控制住了对方进一步的拉扯，一双手就像铁箍一样，将杨芬的手固定的动弹不得。
紧接着，将手上的功夫，小心的转交给旁边来帮忙的人，对着杨芬的鼻子和下颚，一拧一按。
这一套动作做下来，沈苏玉和周围的工友们还没反应过来，这场让人胆战心惊的冲突就这么结束了。
“愣着做什么？拉远点！”
这位身高起码一米七以上站的挺直的汉子，此刻，他的话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公信力，所有的工友们都按照小钟的调度安排了起来，竟然显得的格外井井有条。
有了刚刚那么一出，也没人质疑小钟的行为是不是多余的，按照对方说的话，将李浩和杨芬拉开。
连一旁的孟知青也没放过，几个相当壮实的女工和两个高大的汉子在旁边看着，让孟知青最终跺了跺脚，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那些威逼利诱、怨毒至极的话，从她的嘴说了个没完。
李浩被杨芬那副狠劲吓到了，他确实很生气，但是也没想到杨芬会冲上去撕咬对方。
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这真的是他的母亲吗？
充满冲击和惊恐，甚至比对于李婷的愤怒还要更高，而他的疑惑在下一刻也得到了解答。
杨芬吐干净了嘴巴里的血沫，充满怨毒的盯着旁边拉开她的小钟，以及当场就开始救急处理的李婷。
那怨毒和阴森的声音，就宛如是地狱传来了一般，充满了诅咒和疯狂的味道。
“看我们这凄惨的模样，你满意了吗？”
“早知道，早知道的话，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想办法掐死你！”
“我就知道留着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瞧瞧你，日子过的多好呀，让你不愁吃不愁穿，这日子可比我过的好多了吧？”
“结果呢？”
“又养出了这么一条白眼狼？”
“你凭什么过这么好的日子？你凭什么吃的上饭？有衣服穿？”
“我们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
“凭什么？啊？”
“你凭什么不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觉得你除了去卖以外，还能做的了别的事吗？”
“我呸！”
“明明就是一个下贱的贱皮子，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我！”
“你以为找这个女人就没事了吗？”
“等着和她一起去卖吧！贱人！”
“哈哈哈哈哈哈——”
养蜂疯狂的诅咒和恶毒的谩骂，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看向了眼前这个女人。
连李浩都呆滞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疯狂的人。
她疯狂的诅咒还没能结束，沈苏玉当机立断，指挥工厂的人小心些，找个布条或者是木头卡在她嘴里，防止被咬。
然后沈苏玉就冲着小钟打了个手势，用口型小声说了句：小心点。
小钟冲着沈苏玉点了点头，跟着几个踌躇不安的工友一起走了上去，看到刚刚出手的高人也过去了，互相对视了一眼，也壮起胆子跟了上去。
小钟果然也没让在场的大家失望，轻而易举的就用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棍子，绑上一根布条，横卡在杨芬的口中，就这样做了一个简易的防咬器，绑在杨芬的脑后。
在这个过程里，杨芬的污言秽语一直没有停过。
被绑上之前的最后一刻，众人的耳边还弥留着她崩溃的大喊和嘲笑。
“我告诉你，你想要顶替我的位置，来工厂上班？”
“想都别想！”
“传染病，这是传染病！”
“哈哈哈哈！你已经被传染了！你不得好死！”
“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一切都是你的错！”
这份恶毒的居心，让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原本就向后退开些许的人潮，又往后散开了不少，让后面来看热闹的人有些不明所以了起来。
而沈苏玉愣了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眼李婷，她刚刚那样疯狂的撕咬，就是为了传染给李婷？
一听到传染病，就连处理伤口的助理都下意识的犹豫了一下，看到厂子的手上戴着手套，才松了口气。
而李婷捂住伤口，双目无神的看着疯狂的杨芬，她不理解，那么多憎恨和疯狂，到底是哪来的？
这一下子，就连平时最喜欢看乐子的叶辰，也笑不出声来了，一脸震惊的看着之前那个软弱的杨芬。
这还是之前那个懦弱的杨芬？
连话都不敢多说一个字的杨芬？
现在来看的话，这不就是个疯子吗？
被封住了嘴以后，杨芬没再继续折腾什么，只是继续用怨毒的目光盯着李婷，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大概李婷这会儿已经被千刀万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