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污言秽语,茶馆的老板当然是听到了,他这茶馆靠的是那人文人墨客才旺起来的,这要是被传出去有这种人在,会多影响他的生意啊。
那老板走过来笑着说:“几位爷,我这是茶馆,范夫子还在那说书呢,还请几位安静,我给两位多送点茶水和点心,就当我招待不周了。”
那无赖一把提起老板的衣领说:“既然知道是招待不周了,就给些茶水和点心就想打发我们,我们是要放的不成吗?”
“要饭……你们也配吗?”刘小翠气的不行,捞起板凳就想打过去,却被闫景瑞给拦住了。
只听闫景瑞冷笑着说:“我和几位不认识,而且也没惹到几位,你们这么上赶着来凑热闹,是觉得自己表演的杂耍很到位吗,果真如此的话,我倒是很想开开眼呢。”
“你说什么?想死是不是?”无赖气的不行,这是拿他们当猴呢。
“你说什么,我就在说什么,有什么问题吗?”闫景瑞双眼紧紧的盯着他,让那无赖心底不由的生出一股害怕。
只是现在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这里,他可不能怂啊。
无赖硬着头皮说:“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乌老大从来都是让人难看,岂容你一个小白脸站在我的头上,趁着我好说话的时候,赶紧道歉赔银子,要不然……”
闫景瑞端起茶一个用劲,茶杯里的水全部洒在他身上了,只听他凉凉的说:“水冷了啊。”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不怕死是吧,我要你的命。”无赖生气的一把捏碎茶杯,直接朝闫景瑞一拳打过去。
但是却被刘小翠扔过来的凳子给挡住了。
那无赖疼的立马叫唤了起来:“我的手,你们找死,给我上。”
无赖说完,就见他身旁的小弟开始动起来了。
这时官差走了进来,看到了这样的场面,直接拔出刀来,吓唬着说:“聚众闹事全关大牢里去。”
接着就看到四五个衙役走了进来,就把那个无赖他们三个给压住了。
“对不住了徐少爷,让你受惊了。”
那官差笑着说:“这些人我会带回去好好教训一顿的。”
闫景瑞笑了笑说:“还好你们来的及时,大家都没收到伤害,茶馆手刀的损失也减少了不少。”
“好,徐少爷继续听,我带他们回去。”官差说完就让手下带着他们离开了。
“少爷,您没事吧。”这时两个下人才跑了过来,倒不是他们贪生怕死,只是因为他们一时不察才着了那无赖的道,要不是遇见官差在训街,他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办么。
闫景瑞问:“是你们把官差叫过来的。”
“是的,我们被他们引诱到巷子里被暴打了一顿,要不然少爷怎么可能会被这群人欺负了。”
“少爷,都是我们不小心,还请惩罚。”
两人很是自责的说着,只是这鼻青脸肿的样子,闫景瑞也不好苛责了,只能无奈的摇头说:“你们去找大夫看一下吧,虽然你们会拳脚,但是这副样子也太难看了。”
“可是,我们……”
他们担心走了,少爷会再次遇到危险。
“没事,有小翠在,放心吧。”闫景瑞笑了笑,坐下来听说书,而且他不相信他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倒霉,遇上这些事情。
那两个下人见他这样,也只好点头去看大夫了,毕竟要是被老爷和夫人知道,肯定会担心少爷的安危,若是他们因为这件事导致工作没有了,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一阵小的风浪过去,终于算是能安稳的听说书了。
等台上的人说完,刘小翠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闫景瑞笑了笑,敲了她的脑袋说:“这都已经说完了,若是还想听,明天我再陪你过来。”
刘小翠愣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脑袋,笑着说:“少爷说的是哪里的话,向来只有奴才陪主子的,哪有主子陪奴才的。”
“再说了,我是村里的野丫头,没见过城里的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这才多看了两眼。”
“少爷,您今日逛的时间也够了,我们是时候回去了吧。”
闫景瑞就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好意她却没听出来,再说了,她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多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啊。
闫景瑞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随后他摇了摇头往外走,想不通就不想了,好不容易能出来清闲一下,没必要费脑子想自己想不出原因的事情来。
等闫景瑞走出去后,那两个下人已经看好大夫过来了,经过大夫这么一治疗,果然看起来顺眼多了,虽然还是能看出打斗的痕迹,但是没有之前那么恐怖了。
饭席上,徐老爷和徐夫人与闫景瑞有说有笑的聊着,知道他今天出去了,还特地为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在闫景瑞说感觉不错,走了好长时间也没觉得累后,他们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受到老天的眷顾了。
徐夫人笑着说:“这一次啊,可得好好的,可别再出现什么事情让娘担心了。”
闫景瑞笑着说:“不会。”
徐老爷不赞同的看向徐夫人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还记得那算命说得话吗?”
“他说啊,我儿只要躲过这一劫,往后就能平平安安。”
闫景瑞笑了笑说:“这些都做不得数的。”
“胡说,那可是神算啊,怎么做不得数啊。”
徐老爷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我要是不相信的话,早就让人把你埋了,哪还有我们三个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呢。”
徐夫人也笑着点点头说:“是啊,景和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好,我听你们的。”闫景瑞也没在纠结,只要他们高兴就行。
“对了,小翠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闫景瑞好奇的问:“听说她与一个死人冲……”
“呸呸呸,说什么呢,赶紧呸两句。”
徐夫人立马打断他,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呸啊。”
闫景瑞看着他们俩皱眉头的样子,只能转过头,对着墙壁的方向呸了两声。
徐老爷说:“这话下次就不要说了,问也别问了。”
徐夫人点点头说:“就是啊,小翠这几个月来把你照顾的干干净净的,你可不能嫌弃她啊。”
闫景瑞说:“我没嫌弃,只是想……”
“没嫌弃就好,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啊。”徐老爷多愁善感起来。
可惜……
闫景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用上可惜这个词,难不成冲喜是真的,只是他们俩不忍心说。
徐夫人见闫景瑞吃的欢快,立马拿了公筷子给他夹着菜说:“喜欢就多吃些,我儿子醒了,可不能跟之前一样,只能喝参汤啊。这多吃才能长得壮啊。”
徐老爷看了一眼有些消瘦的闫景瑞说:“是啊,得多吃点。”
闫景瑞看着自己碗里的菜都快堆成小山了,只好出声阻止说:“我会吃很多的,你们也吃,不要光顾着给我夹菜。”
嗝……真的好饱啊。
闫景瑞摸着肚子,慢悠悠走过来,因为吃的有些多了,这会正借着散步来消食呢。
前面刚好走过两个小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却在刘小翠进过后,就开始大声说话了。
“某些人啊,别太得意了。”
“就是,虽然少爷醒过来了,但是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啊。”
“我们在徐家待的更久,虽说不是在少爷小的时候就开始照顾,但是这么多年来,也照顾了少爷很久了,等少爷身体完全好了,老爷肯定会重重的赏我们的。”
“就是,我们可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儿,虽为奴,但是也可以换来自由身,不像有些人啊,是靠着冲喜才进来的,一辈子都是个冲喜的贱人。”
刘小翠知道府里有很多人都不服气,只因为她一个穷乡僻壤的乡下野丫头,占了她们梦寐以求的位置,她们心里有很大的怨气和嫉妒,可是她们又不敢直接欺负到明面上来,所以只能通过这些污言秽语啦激怒她。
只是,她们没想到的是,刘小翠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同徐家二老说清楚了,只要徐景和醒了,她就会离开这里,去过一个逍遥自在的日子去。
而这些人只能一辈子留在徐府为奴为婢,所以刘小翠才不与她们争执,毕竟人的眼界是不一样的,她们只能看到自己脚底下的一亩三分地,而她看到的是整个世间。
再说了,少爷能醒来,就是她的功劳,她一个人的功劳怎么啦。
虽然不知道徐景和是得了什么病,但是自从她醒来发现自己在这里后,就开始计划着要离开这里,但是因为她和徐景和的婚事已经过了衙门,若是这件事不解决好,就算她能出徐府,也没办法在人群中正大光明的行走。
所以她找到徐家二老说了自己的想法,并且保证能让徐景和醒过来。
徐家二老只当她是不乐意嫁给一个常年昏迷的人,再加上本来就没指望一个小丫头能让徐景和醒过来,这才答应了她看似无知的要求。
而刘小翠就用自己还记得的药理知识,给徐景和熬药,让他的身体和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原本还以为需要个三四年的时间,没想到只过了大半年,他就好了。
再说了,要不然多久,她就能自由了,就能去见外面更广阔的天地了,还与一辈子只能待在后院中可怜人计较什么呢。
刘小翠搬着东西无视的从她们身边走过,仿佛她们只是两只在乱吠的狗,只会叫不会咬人。
“她有什么可神气的啊。”
“一个冲喜的贱人,还真把自己当少奶奶了不成。”
“什么少奶奶啊,野鸡怎么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呢,我看她八成是心里憋着坏呢,想到老爷和夫人那去告状呢。”
“怎么这样啊,早知道我就小声说不让她知道了,这下子怎么办呢。”
“放心吧,夫人身边的秀水姐姐,我很熟,到时候我去问问消息。”
闫景瑞有些头疼,这些丫鬟就算要说这些事,就不能找个隐秘的地方嘛,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真的好吗?
可是,闫景瑞忘了,他常年躺在床上跟死尸似的,所以院子中的人才会肆无忌惮的在公众场合说这些,徐老爷和徐夫人又其他的事要管,虽然来看徐景和很频繁,但是却没注意到院子里不正常的气息,一来是没有太多的精力,二来是刘小翠从来不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也不会去打报告,所以徐老爷他们自然就不知道了。
“咳咳……”
闫景瑞故意咳嗽了好大声,说:“哎呦吃的太饱了,我来消消食吧。”说完就在四周走动起来。
那三个小姐妹,听见了声音,又见有人往这边走,立马吓的快速跑走了。
等消食的差不多后,闫景瑞才回房了,这才发现房间已经被打扫过了,就连热水也被送来了,这些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做的。
这么勤快心细的丫鬟,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
闫景瑞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发呆,不知不觉就开始陷入沉思了。
少奶奶……
不对啊,这少奶奶是说小翠吗?
如果她是少奶奶,怎么还会来徐府当下人呢,该不会是……
应该不会,假的,肯定是假的,要不然自从他醒来后,徐家二老都没说过这事。
闫景瑞给自己做了心理安慰,然后翻了身,闭上眼准备继续睡,可是……
他坐了起来,这心里有事还真是麻烦啊。
“少爷,您问的是少奶奶?”
那下人好奇的看向闫景瑞,这是全府都知道的事情,为何少爷现在还不知呢。
还真是少奶奶啊。
“说清楚,到底什么情况。”闫景瑞手握成拳头,若是搁之前,他肯定二话不说就去找这件事的主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能感觉到徐家二老是真心的对他好,他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去找他们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