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造成我们书院这二十来年的诅咒?”
看着文质彬彬,仪表堂堂,浑身书卷气息的男鬼,院长表示疑问和不解。
忽略他周身萦绕的鬼气,他和书院里的其他学子,没有任何区别。
“嗯,执念太重。”
二十年前,这个学子十分勤奋,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求学。
就如同现在的云意一样,靠自个儿挣钱,吃饭学习。
那年的秋闱他参加了,放榜后考中了,他很高兴。
但却因为平日一心读书,要么想法子挣钱,与其他学子都不熟悉,无人分享这一份喜悦。
但他还是买了吃的和两坛酒,祭奠了双亲,然后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你,你不许说!”
男鬼看到姜皎月道出自己的死因,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此事老夫知晓,他醉死在这藏书阁里了,翌日管事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院长十分可惜,他当时是这书院的一个夫子兼管事。
藏书阁平日需要有人打理,书院也看出他的勤奋努力,便给他安排了这些差事儿,挣钱又能看书。
姜皎月点头,“没错,他不胜酒力,却喝得酩酊大醉,因为呕吐把自己呛死过去。”
死是一个意外,但他却后悔,这悔恨的情绪形成了执念,久久不散,笼罩在这藏书阁中。
遇着阴雨天的时候他就会出现,有不少学子会被他吓到,体弱的因为阴气入体而生病。
“后来,这小子名落孙山,在此处自缢,使得这儿的阴气更重!”
说着,姜皎月揪出了另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一点的学子。
他讪讪一笑,“对不起院长,学生不是故意的。”
再后来又有一个学子,因为遭到了其他学子的欺压,于此地自戕。
因为生前有怨,死后执念不散,导致这儿的情况越来越不好。
最后,陆陆续续有学子因为各种原因,比如被女人欺骗了束修(可以理解成是学费)和生活用度。
还有遭遇了某夫子的不公待遇,不堪受辱寻此处轻生,久而久之就成了凶地。
其他在外游荡的那些学子鬼,无处可去,也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原来如此.......”院长唏嘘不已,大家都说是鬼害人。
但他一直觉得无冤无仇的,那些鬼不会害这些学子,算起来他们还是自己的师弟。
“其实,我们没想过害那几位的。”
自缢鬼吐字不清,他一边说一边把舌头往嘴巴里塞。
最先死的那个鬼冷哼,“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教训一下他们怎么了?”
他本打算今晚夜深人静后,就把人扔出去的,让他们长长记性。
姜皎月抿唇,“我知道,但这几个软脚虾身体不好,等你扔出去,他们只剩下半条命了。”
“你们无端沾了因果,势必会遭报应。”
众鬼沉默,卫忠和院长也不吭声。
半晌卫忠才开口,“皎皎,这事儿,如何是好?”
学子那边,有大夫看着瞧着应该没事,但一屋子的鬼逗留在此,总归也不好。
“舅舅放心,他们交给我,我这就带走。”
姜皎月轻言细语说完,转头看着这一群鬼。
“两条路,跟我走,或者魂飞魄散。”
“......”
院长嘴角抽搐,卫大人这侄女瞧着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没想到对付鬼来有点凶。
“你想怎样?”
噎死鬼恶狠狠盯着姜皎月,颇有要跟她鱼死网破的架势。
“送你们走,不然留你们过年吗?”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迷你版的牌位,只有拇指大小,都是无名的。
鬼魂们见了,老老实实一个闪身,全部躲进牌位里,就剩下噎死鬼和吊死鬼。
“大哥,要不咱们就从了这大师吧,我们打不过啊。”
卫忠和院长听着他们窃窃私语,大声密谋的声音,忍不住一头黑线。
这俩是最先逗留在此的,感情甚好。
哥俩看着姜皎月,片刻后认怂,也入了那令牌之中。
“好了,以后这片地方可以正常使用。”
院长吐出一口桌子,此处十分宽阔,寝舍位置有限,他们想再扩一处位置出来。
但前些年,拆这楼的时候都出意外,被蛇咬,或者遇到突如其来的雷声和狂风,只能作罢。
“多谢大师,酬劳一事......”
“哦,不必了,酬劳那三个学子已经付过了,舅舅,我们回去吧。”
院长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想要感谢,以后有的是机会。
至于那三个寻来高人的学子,他亦会好好犒劳一番。
卫忠点点头,“好,皎皎你慢点,天色昏暗,你注意脚下,要不舅舅拉你一把?”
他伸出手,十分温柔慈爱。
这会儿只有一点月光,院子里十分昏暗,但现在吹起的风,带着思思暖意。
“皎皎,怎么样,忙完了吗?”
院外,卫蓝她们翘首以盼,云意留在原地,另外两个跟着学院护院离开。
“嗯,没事了,具体的回头再说。”
离开书院后,卫忠亲自把姜皎月送了回去,她来书院之前命桃枝让人送信去了卫府,卫昭是知道她晚归的。
但知道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远远地,就看到府门的灯笼亮堂堂的,门口处,她与姜毅痕还有姜墨宝坐着凳子等候着。
“我姐回来了。”
姜墨宝一直往外看,注意到摇晃的灯笼,顿时激动起来。
三人起身走出门口,就看到姜皎月从马车上下来,驾车的是卫忠。
“大哥,你也在,快进屋。”
“见过大舅”姜毅痕带着弟弟,恭敬行礼打招呼。
卫忠欣慰一笑摇摇头,“天色不早了,改日在过来登门。”
见状,卫昭也没有勉强。
“皎皎,饿不饿,娘做了你最爱吃的东西。”
姜皎月微笑,“还好,对了娘,一会儿让厨房多准备些东西,我有客人。”
卫昭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方向,她嘴角一抽。
“行,点翠你去吩咐。”
自家女儿是干这一行的,带回家也没什么奇怪的,反正他们不会作乱就是了。
而且说不准是可怜人。
晚膳过后,姜皎月的院中,姜毅痕兄弟俩杵着下巴看着大快朵颐的这帮鬼,一头黑线。
“说好的优雅风度呢,他们真的是明德书院学子?”
这一刻,姜墨宝感觉自己对着和书院的期待感没那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