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伤在何处?”
“小娘竟然把你卖给了别人?她为何这么做?”
“到底是什么人家?怎么还会对你动手?”
“你可报官了?”
“你……”
安籽激动地问了好几个问题,最后竟剧烈咳嗽了起来。
安小舞连忙起来紧张地帮安籽顺气,她这么说不过是想留在安籽身边帮她调理身体,听着安籽一连串的问题,安小舞又是开心又是愧疚。
“阿姐,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和阿姐待在一起,那些人就算想欺负我也欺负不到了,对不对呀。”
安小舞撒娇卖萌哄着安籽。
安籽总算不那么激动了,但还是拉着安小舞要检查她的身体。
安小舞露出羞赧的神情,扭捏的捏着自己的衣角:“阿姐,咱们在院子里呢,万一有外人闯进来看见了……”
“对对,是阿姐考虑不周了,小舞先随我回屋,咱们去屋里再说。”
安小舞赶紧扶着安籽起来,与她一同去了内室。
路过廊下斜靠着柱子还在昏迷的玲珑的时候,安籽的脚步微微顿住,扭头盯着玲珑看了很久。
刚才,玲珑是被小舞打晕的吗?
小舞就那样在她眨个眼睛的功夫“唰”地出现在了玲珑的身后,把玲珑打晕了?
“阿姐,怎么了?”
安小舞故意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安籽的视线,还做出顺着安籽的目光往远处看,什么都没看出来的疑惑表情:“那边的院子挺好看的,远处……是阁楼吗?”
安籽回神,微微仰起头往远处看,柔声道:“那是书楼,程家虽然是商户之家,但是宅里的书却不少,程家的儿郎每周都要空出时间在书楼读书,至于那个院子……”
“那是你姐夫的大哥,程设的院子,你接下来四处走动的时候注意一下,不要去程设的院子附近。”
安籽在安小舞的搀扶下进了内室,坐在了床上。
“至于正院靠南边的院子,就是福寿院,也就是程老夫人的院子,从咱们的院子后门出去,穿过大花园再穿过一个一进出的院子,就可以到了福寿院,只是那里,阿姐也不建议你去。”
安籽说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要留小舞住在程家,老夫人那里,也是要说一声的。
安籽想到每次去老夫人那儿都要被立规矩,如果不是她这一胎怀得太艰难,恐怕晨昏定省依然少不了。
“夫人,小姐。”
芍药脚步匆匆地撩起帘子走了进来,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安籽叹气:“出了何事?”
如果不是出了急事,芍药不会进来打扰她和小舞说体己话的。
“夫人,”芍药先屈膝行了个礼,然后看了看安小舞后小声说道:“老夫人那儿派了婆子过来请夫人过去一趟,还说、还说……”
安籽顿时身体紧绷:“还说什么?”
“还说让夫人带着安姑娘一起。”芍药低着头,声音都轻了些许。
安籽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小舞来她的院子里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传到了福寿院,她这个小院子里到底有福寿院的多少双眼睛?
安籽内心悲凉。
“阿姐,不怕,我陪你去见老夫人。”
安小舞反握住安籽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寒意,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帮安籽驱散寒意。
“好,小舞随我去换身衣服吧。”
安籽打量着安小舞身上穿的衣服,很普通的棉布做的裙子,在县城里都不差了,可在程宅,只有做粗活的丫鬟婆子才会穿这个布料,她不想妹妹在程宅被人当粗使丫鬟对待。
安小舞乖巧点头,等着芍药取了她能穿的衣服过来。
“姑娘的身段和夫人所料相差不多,瞧瞧,这去桃粉色的短儒上衣不仅正正合身,还衬姑娘的皮肤,还有这裙子的长度也刚刚好,正巧露出了绣鞋上的蝴蝶刺绣和珍珠点缀,煞是好看。”
芍药一边帮安小舞换衣服一边夸。
扶着安小舞坐在铜镜前,芍药非常麻利地拆了安小舞跟丫鬟似的发髻,帮她重新梳头发。
不过一刻钟,安小舞就从村里的姑娘变成了城里富商家的小姐。
“姑娘真美。”
芍药忍不住夸赞道。
安籽刚嫁到程家的时候,芍药还只是后花园打扫的粗使丫头,每天扫扫地洗洗衣服什么的,有次她生病了有点犯迷糊,没有按时完成管事交给她的任务被管事罚了,正好安籽路过随手救了她。
当时芍药病的有点厉害,磕个头道了谢人就不省人事了。
这样病倒的丫头换成别人家都会嫌弃的很,很多人都会选择一席凉席把人裹了扔出去,以免有什么传染病再污了宅里的人。
芍药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耳房里,干净的被褥和淡淡的药香味儿让她有种自己死了的错觉。
直到芍药看见了见到她醒过来惊喜的安籽。
芍药昏迷了两日,这两日都是安籽在照顾她,她亲自帮她煎药,喂她喝药,把她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芍药自有记忆起,就在牙婆手里被人当成货物一样卖来卖去,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
当时芍药就跪在榻上对着安籽磕了好几个头,发誓这辈子都会护着安籽。
安籽也没有想到,只是几碗汤药就换来了这么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她在程宅后院的这些年,如果不是芍药庇护着她,她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姑娘和夫人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姊妹,如果用团扇挡住姑娘的半张脸,竟真以为是我家夫人呢。”
芍药打量着铜镜中的安小舞,拿了把团扇放在安小舞面前,笑着打趣道。
安小舞从芍药的手中拿过团扇,静静地看着铜镜中半遮面的自己。
安籽也好奇地走了过来,站在了安小舞身后,双手搭在安小舞的肩膀上,与她一起看向铜镜。
安小舞仰起头,用团扇挡住了安籽面前,又用帕子挡住自己的。
安籽虽说不解,可还是顺着安小舞的意思这么对着铜镜看细看。
这一看,还真看出些不一样来。